提着鬼头刀的大汉闻言,只得懊恼地一撇嘴,眼巴巴看着战友们继续用子弹点名。他粗大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冰凉的刀柄,如同嗜血的猛兽被暂时拴住,焦躁难耐。
场中,枪声持续呼啸,弹雨交织。原本黑压压的数百名日俘,在mg34机枪的持续扫射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精准点杀下,如同烈日下的积雪般迅速消融。冲锋的反抗者早已被撕碎,剩余的大多数像无头苍蝇般在有限的空间里绝望奔逃、躲藏,却无处可逃。哭喊、哀嚎、濒死的呻吟与刺鼻的血腥味、硝烟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很快,还能站立或蠕动的身影变得稀稀拉拉,只剩下最后几十个鬼子,大多带伤,蜷缩在同伴的尸体堆或低洼处,发出不成调的痛苦呜咽。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高坡上冷眼俯瞰全局的二团长,估摸着火器清理已近尾声,举起手臂,运足中气吼道:
“停枪!一一各机枪位,停止射击!带枪的弟兄们,收手!”
他的声音穿透逐渐稀疏的枪声:“让没带枪的兄弟,上去!该他们的刀斧,见见血了!按之前说的,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砢!”
最后一声悠长的步枪点射回响后,战场陡然陷入一种奇异的、更加令人心悸的寂静。只有风卷过血腥场地的呜咽,以及那几十个幸存日俘无法抑制的、断断续续的哀嚎与哭泣。他们惊恐地发现,枪声停了,但那些中国士兵并没有散去,反而从四面八方缓缓收紧包围圈,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环。无数双冰冷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怜悯,只有沉淀已久的恨意和即将释放的暴烈。
绝望,如同最深的寒冰,冻结了最后这些鬼子的骨髓。
“轮到俺了!”那提刀的大汉,名叫王铁牛的,早已按捺不住,闻令如同出闸猛虎,第一个暴吼着冲了出去!他庞大的身躯却异常敏捷,几步就跨过倒伏的尸体,手中那柄厚重无比的鬼头刀划出一道森冷的弧光,直扑一个吓得瘫软在地、试图向后爬的日军士兵。
王铁牛如入无人之境,刀光翻飞。没有复杂的招式,全是战场上最实用也最血腥的劈砍。一刀横劈,力量之大,竟将一个试图举臂格挡的鬼子连手臂带半边肩膀劈开,惨叫声戛然而止;反手一刀挥砍,另一个鬼子的肋部被豁开巨大的口子,内脏隐约可见,扑倒在地剧烈抽搐。
“啊——妈妈!妈妈桑——!”一个被砍掉半个手掌的年轻日军士兵,疼得满地打滚,涕泪横流,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哭嚎。
一名刚刚用刀挑翻一个鬼子的战士,闻声转头,脸上溅着血点,眼神冷硬。他大步走过去,口中低沉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件平常事:“小鬼子,别喊你娘了。嫌疼是吧?忍着点,爷爷这就送你回家。”
他手里提着的砍刀还在往下滴着粘稠的血,啪嗒,啪嗒,在地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暗红梅花。那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剩余鬼子的心脏上,让他们浑身如筛糠般哆嗦起来,有几个甚至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