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纳诚和小森惠三郎几乎是同时一个趔趄，背后绽开血花，重重地扑倒在地，在尘土中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恐怕直到断气那一刻，长久纳诚的脑子里都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小森惠那愚蠢至极的回应。
与此同时，在宣城87军指挥部内。
气氛与城门口的紧张激烈截然不同，却同样关乎着接下来的战略走向。军长张珙与特种作战旅旅长周仓正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代表着日寇心脏位置的目标——南京。
周仓性格刚猛，喜欢直来直去，他用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南京的位置，声音洪亮地说道：“张军长，要我说，咱们也别搞什么‘剑指南京’虚张声势了！如今宣城已下，部队士气正旺，不如就直接挥师东进，打过去得了！兵锋直逼南京城下，这样对鬼子的震撼效果，比在外围晃悠要强一百倍！”
虽然周仓的旅长级别比张珙低，但特种作战旅是战区司令部直属的精锐，相当于“御林军”，身份特殊，张珙也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他闻言，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沉吟片刻，语气平和但立场坚定地解释道：
“周旅长，你的想法我明白，一口气打到南京城下，确实痛快。但请仔细看司令部的命令，”他指着刚刚收到的电文，“明确要求我们是‘形成威慑态势，牵制并威胁南京之敌’，核心在于‘威慑’与‘牵制’，而非即刻攻城。”
他走到地图旁，用指挥棒沿着宣城至南京的路线虚画了一下，继续分析：“司令部的全局部署，如同下一盘大棋。我们这里若提前发动大规模攻城战役，很可能过早暴露我军的战略意图和主力方向，从而打乱司令在江北、以及在合肥方向‘围点打援’的整体布局，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成为悬在鬼子头顶、让他们寝食难安的利剑，而不是立刻斩下去。”
周仓听罢，发出一阵豪迈的笑声，大手一挥：“哈哈哈，张军长，你多虑了！司令是让咱们威胁，可两军对峙，前沿擦枪走火不是常有的事？这摩擦一起，态势升级，从对峙直接变成交战，顺理成章嘛！” 他眼中闪烁着激进的光芒，继续说服道：“要我说，主动进攻才是最好的牵制！你想想，侧面有其他兄弟部队在拉扯鬼子兵力，我们后面再给他来个狠的，直接摆出强攻南京的架势，鬼子必然阵脚大乱！这牵制效果，比我们在外面干站着要强十倍！万一……万一咱们运气好，真能一举拿下南京，那这份收复旧都的首功，可就落在咱们兄弟头上了！”
张珙没有立刻接话，他双手按在铺满地图的桌面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更深沉的思考。周仓的话固然有其道理，进攻确实能带来最大的主动性和压迫感。但他必须权衡更深层的利弊——“威胁”与“进攻”，虽一线之隔，性质却截然不同。前者是灵活的战术佯动，可进可退；后者则是明确的战略决战，一旦开启，便如同箭离弦，再无回头路。万一南京城防坚固，战事陷入胶着，他手里的这87军很可能被牢牢吸在城墙之下，届时进退维谷，不仅无法有效牵制，反而可能成为需要被救援的对象，彻底打乱司令的全局部署。
指挥部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地图被手指划过沙沙声，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炮火轰鸣。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珙的内心在天人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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