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郑曦衫的目光落在林湿云接过水瓶时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心中暗自思忖。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这让他对林家的意图产生了更深的怀疑。
“如果林勇真像我猜的那样,是林家当年埋下的后手,那么林湿云被派来联姻的目的就再明显不过了——她是来迷惑我的心智,让我对林家放下防备的。”想到这里,郑曦衫的眼神暗了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然而,他并没有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林湿云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心思,依旧微笑着与他交谈,那笑容在他眼中却显得有些虚伪。
林湿云轻启朱唇,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水,那动作优雅而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她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蝶翼般微微颤动,扑闪之间,更衬得她的眼眸如秋水般清澈动人。
双颊绯红如熟透的苹果,透出一抹羞涩与娇媚,让人不禁心生怜爱。她喝完水后,手指无意识地卷弄着耳边的碎发,那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流露出一种少女的纯真与俏皮。
偷偷抬眼瞄了郑曦衫一下,目光交汇的瞬间,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低下头去,连脖颈都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宛如天边绚烂的晚霞,美不胜收。
郑曦衫见状,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妮子,看起来倒像是真的对我有意思。”
然而,他的眼神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不过,这或许正是林家的高明之处。”他心中暗道,“只有让她真的对我动心,这场‘迷惑’才足够逼真,我才不会轻易察觉到异样。”
他的脑海中像是有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各种想法和猜测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首先,林湿云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她肯定是有备而来,借着“爱慕”的名义,一步步地接近云鸯和雅纯。那两个天真无邪的傻妹妹,心思单纯得如同白纸一般,最容易被这种看似“温柔亲近”的表象所打动。用不了多久,林湿云就能和她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这一切,都是林家精心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不察觉到他们的真正意图。
其次,林湿云对他的感情,恐怕十有八九是真实的。毕竟,只有真心实意的情感,才能如此天衣无缝地掩盖住背后的算计。这种手段,不可谓不狠辣。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轻轻地掀起了林湿云运动短裤的衣角,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郑曦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更深的疑惑涌上了他的心头。他突然意识到,作为郑家的下一任家主,郑舒缺理应将所有家族的底细、秘密甚至把柄都告诉他才对。可为什么唯独对林家的事情,郑舒缺却始终绝口不提呢?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玄机呢?
他清楚地记得,郑舒缺曾给他讲过江南大小家族的情况:哪家擅长经商,哪家修炼天赋出众,甚至连一些小家族的内部矛盾、隐秘丑闻,郑舒缺都了如指掌。可从头到尾,唯独林家被遗漏了,像是江南版图上一块不存在的区域。
“这太不正常了。” 郑曦衫的眉头皱得更紧,“千年前,郑家老祖郑莲歌还和林家有过深厚交情,虽说时过境迁,两家关系变得不温不火,但也不至于连基本信息都讳莫如。” 更让他在意的是,几天前的九家宴会上,他亲眼看到郑舒缺和林家家主林镇天谈笑风生,两人举杯的样子熟稔得像多年老友,这门婚约,就是在那场宴会上敲定的。
他再次看向林湿云 —— 她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运动鞋,手指在鞋尖上轻轻划着圈,一副紧张又羞涩的模样。可郑曦衫对她的了解,仅限于 “林镇天的女儿” 这七个字。她的修炼天赋如何?在林家地位怎样?身边有哪些亲信?他一无所知。这种信息上的绝对被动,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突然,一个念头猛地撞进脑海:“对了!上次我在林勇手臂上比划 z、y、c 三个字母时,他那惊喜又激动的表情骗不了人。林家的目标,恐怕不止我一个,连郑雅纯那个蠢妹妹都被他们列入了名单!”
想到这里,郑曦衫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一股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他可以容忍别人算计自己,但绝不能容忍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妹妹身上。“还好他们没对小云鸯和下手。”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否则,就算拼上郑家的全部实力,我也要让林家从江南彻底消失!”
而在林湿云视角:
“他盯着我干什么呀……” 林湿云感觉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只能假装整理头发,用发丝挡住泛红的侧脸。余光里瞥见郑曦衫嘴角的笑意,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下头,连脖子都缩了缩,像只怕被发现秘密的小兽。
“要是…… 要是他真的有点喜欢我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她想起九家宴会上第一次见到郑曦衫的场景:他穿着莲云宗的白色长袍,站在人群里,明明是众星捧月的郑家少主,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安静。那时她以为,这样的人肯定很难接近,可相处下来才发现,他其实很细心,会记得她的喜好,会在她紧张时轻声安慰。
可这份心动刚冒头,就被理智狠狠按了下去。“林湿云,你清醒点。” 她在心里骂自己,“他是郑家下一任家主,你是林家派来联姻的棋子,你们之间只有家族利益,哪有什么真心?” 父亲说过,郑曦衫心思深沉,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和,他做的这些或许只是出于对 “未婚妻” 的基本礼貌,甚至可能是在试探她。
想到这里,林湿云的指尖微微发凉。她偷偷抬眼,正好对上郑曦衫看过来的目光,那双墨色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很深的东西,让她看不透。她连忙移开视线,假装看向远处的铅球场地,心脏却像被一只手攥住了 —— 既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又忍不住贪恋那份短暂的温柔。
“检录通知应该快播了吧?” 她小声嘀咕着,试图转移注意力,可脑海里全是郑曦衫的身影。她甚至开始胡思乱想:他刚才说 “在想事情”,是在想比赛的事,还是在想别的?他对自己的好,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一阵风吹过,掀起她的运动短裤,她下意识地往下扯了扯,脸颊更红了。
“阿秋!”
一阵清脆的喷嚏声突然从远处传来,打破了树荫下的沉寂。郑曦衫和林湿云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了打喷嚏的那个人,也就是正在朝着这里走来的林勇。而郑雅纯正陪伴在他的身侧。
这时,远处传来林勇的喷嚏声,她和郑曦衫同时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忍不住抿了抿唇,偷偷笑了 ——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会被突然的声响吓到。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林勇穿着那身明黄色的鸣人服,头上那个的深蓝色的护额歪歪斜斜地挂着,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白色的四代目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活像个刚从动漫里跑出来的角色。郑雅纯则跟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条白色毛巾,脸上带着无奈又好笑的表情。
“你们两个也太神同步了吧?连抬头的时间都一模一样。” 郑雅纯走近了,看到两人齐刷刷望过来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林湿云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却又一次落在郑曦衫身上。他正在和林勇说话,眉头微蹙的样子带着点不耐烦,却莫名的可爱。
郑曦衫有些无语地看了郑雅纯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林勇,开门见山地问:“我记得你报了铅球项目,怎么不在检录处待着?”
林勇拍了拍胸脯,一脸自信地扬起下巴:“哈哈,那必须的!等会儿你们就等着瞧,看我怎么用‘拿肾肝’拿下第一!保证让全场都为我欢呼!” 他说着,还摆出了一个 “搓螺旋丸” 的姿势,明黄色的衣袖扫过郑雅纯的胳膊,惹得对方翻了个白眼。
郑曦衫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暗自后悔 —— 刚才干嘛要主动跟这小子搭话?简直是自找罪受。他懒得纠正林勇 “拿肾肝” 的说法,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检录处:“快去吧,广播刚报了铅球检录,再不去就迟到了。”
“哎?真的吗?” 林勇立刻收起姿势,抓过郑雅纯手里的毛巾往肩上一搭,“那我先走了!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往检录处跑,明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郑雅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林湿云,笑着安慰道:“别紧张,你平时训练那么认真,肯定没问题的。我和曦衫都在这儿给你加油。”
林湿云抬起头,看着郑雅纯真诚的眼神,又瞥了一眼身旁静静站着的郑曦衫,心里的紧张似乎消散了不少。她用力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嗯!我一定会加油的!”
可她没看到,郑曦衫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表面的温和,还藏着一层深深的审视。树荫下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赛场的喧嚣与燥热,而郑曦衫的心思,却早已沉入了关于林家、婚约与秘密的迷雾之中,丝毫没有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