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讲的么?郑曦衫的目光静静地停留在月清寒身上,仿佛想要透过她那清冷的外表看到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栏杆上游走,感受着竹子表面细微的凹凸纹路和清晨残留的露珠带来的丝丝凉意。微风轻拂而过,带着山间独有的清新与凛冽,夹杂着浓郁却并不刺鼻的桂花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几片娇小玲珑的米黄色花瓣如同轻盈的蝴蝶般飘落,悄然无声地降落在郑曦衫的发丝之间以及宽阔坚实的肩膀之上,但很快便被风吹起,向着远方漆黑如墨的夜空飞去。
月清寒慢慢地转过身来,将整个上身倚靠在略显微凉的竹制栏杆上,右手臂微微弯曲,手肘轻轻地抵住柔软光滑的竹篾,左手则温柔地托起自己精致小巧的下巴。此时,栏杆上蜿蜒盘旋的三角梅藤蔓也顺势低垂而下,那些淡紫色的花朵在夜晚露水的浸润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珍贵无比的宝石。
晶莹欲滴的水珠沿着娇嫩的花瓣边缘缓慢流淌,最终滴落于下方铺设好的防腐木地板之上,形成了一小片颜色较深的水迹,仿佛一幅淡雅素净的水墨画。
她那对如同黑曜石一般乌黑深邃的眼眸,宛如两道闪电,穿透前方茂密繁杂、纠缠交错的蕨类植物和弯曲盘旋的低矮树枝,目光径直投向远方绵延不绝、此起彼伏的卧虎山轮廓。
山峦在冬至这个寒冷夜晚的映衬下,凝结成一幅犹如浓墨重彩涂抹而成的巨大黑色剪影画;山峰的线条弯弯曲曲,好似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凶猛巨兽。
头顶上方的天空异常清澈透明,浩瀚无垠的银河宛若一条闪耀夺目、绚烂多彩的光之丝带横贯于整个苍穹之上,无数颗星星闪烁着微弱而迷人的光芒,细密琐碎的星光纷纷扬扬地洒落至山林之间,给这片被夜幕笼罩的墨绿色森林披上了一层薄薄淡淡的银色光辉外衣。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月清寒的嗓音轻柔得恰似一缕轻风拂过,夹杂着山中昆虫时不时发出的低沉鸣叫之声,似乎只要再多说哪怕一个字,便会立刻消失在这无尽的夜色之中,完全没有半点踪迹可寻。
只见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息,白色雾气从嘴边缓缓升腾而起,并在空中凝聚成为一团柔软蓬松的云朵状物体,但眨眼间又迅速飘散开来,融入到夜间略微有些凉意的微风当中去了。
与此同时,来自不远处温泉浴场那边弥漫过来的朦胧水汽也渐渐聚拢过来,相互交融混合之后,最终演变成一张虚无缥缈、若隐若现的薄纱帷幕。远处汤池区的暖黄灯光依旧明亮,串串灯笼的光晕透过雾气,在山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与星空的银辉相映,让整个夜色既清寒又温暖。
郑曦衫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这夜晚所有的清冷都吸入肺腑之中一般。他伸出手,轻轻地挠着自己那被夜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丝,眼神迷茫而深邃,似乎想要透过这片无尽的黑暗看到什么东西。
生存下去……难道就一定要违背本心吗? 他喃喃自语道,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低语,但在这静谧的夜晚里却显得格外清晰。说完这句话后,他微微侧身,同样倚靠在了月清寒身旁的栏杆之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相依,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呼吸时所产生的细微气流波动。他们的肩膀几乎紧贴在一起,随着微风的吹拂,两个人的衣摆在风中摇曳生姿,不时地相互摩擦,带起一阵阵若有似无的触感,宛如蜻蜓点水般轻盈而短暂。
听到郑曦衫的话语,月清寒冷冷一笑,只是这笑容中没有丝毫的快乐或愉悦,反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苦涩:“是啊,你可是郑家的希望啊!更是莲云宗与郑家未来的接班人呢!从小到大,你一直生活在众人瞩目的光环之下,享受着无尽的荣耀与尊崇,又怎会懂得像我这样卑微如尘之人的感受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望着那片漆黑的夜空,仿佛那里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伤痛。
片刻之后,月清寒再次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那团白色的雾气在空气中缓缓升腾,逐渐变得稀薄、透明,最终消失不见,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与此同时,栏杆下方的草丛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几只萤火虫如同点点繁星般从草丛中飞起,它们提着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灯笼,在空中翩翩起舞。这些小小的光点时而明亮耀眼,时而黯淡无光,犹如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为原本沉寂无声的黑夜增添了一抹独特的生机与活力。
郑曦衫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开口。他能看到月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也能看到她眼底倒映的星河与灯火,那片璀璨之下,藏着化不开的落寞。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楼下阴影里,林默正紧贴着青灰色的墙面,墙面爬满了湿滑的苔藓,带着刺骨的凉意。他的脚下是散落的枯枝败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 “咔嚓” 声,被远处的风声掩盖。“终于抓到证据了。” 他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快意,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夜色太浓,他只能隐约看到阳台上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郑曦衫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清晰,而月清寒的轮廓则被栏杆上的藤萝遮了大半,模糊不清。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镜头对准那两道身影,按下快门。闪光灯在夜色里闪过一丝微弱的白光,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噬。“等着吧郑曦衫,这一世,我定会让你身败名裂!” 他冷笑一声,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脚步踏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留下一串浅浅的水印,很快又被夜露覆盖。
我会选择第三种。 沉默许久之后,郑曦衫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穿透了黑夜,惊扰到了栏杆下方草丛中的几只山虫。这些小家伙原本还在欢快地歌唱,但此刻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戛然而止。不过仅仅过了一小会儿,它们似乎就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再次开始了悦耳动听的合唱,好像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样。
月清寒冷不丁地转过头去,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惊愕与诧异。她那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秀发被夜风轻轻撩起,拂过白皙的面颊,带来一丝丝细微的痒感。月光如水洒落在她身上,更衬得她宛如仙子下凡一般清丽脱俗。
郑曦衫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眼神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般熠熠生辉且坚定不移:顺心的生存…… 他轻声说道,语气平静而沉稳,仿佛这句话已经在心中酝酿已久。接着,他稍稍向前探身,将脸贴近月清寒,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至极致。他甚至能够清楚地嗅到她发丝间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同时也可以透过她那清澈如水的眼眸,看到其中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
“老师。你是有什么顾虑么?不妨告诉我。有我跟林勇在,你就放心吧。”郑曦衫微微笑了一下,讲道。
此时,轻柔的晚风吹送来了更多芬芳馥郁的桂花香,无数金黄色的花瓣犹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点缀在他们的双肩和发丝之上,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这段浪漫而美好的时光。
“这跟林勇有什么关系?” 月清寒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脸颊微微发烫,连忙转过了头,不敢再直视郑曦衫那双太过明亮的眼睛。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汤池区,暖黄的灯光透过雾气,在水面上形成一片朦胧的金斑,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而在不远处的回廊里,正用神识紧紧锁定着阳台动静的林勇,闻言脸色 “唰” 地一下黑了。他咬着牙,在心里愤愤不平地腹诽:“妈的!”
没错,从月清寒拉着郑曦衫走出房间的那一刻起,林勇就悄悄开启了神识,将整座阳台笼罩得密不透风。就算一起经历了修复灵脉的生死与共,他和郑曦衫也没有对月清寒彻底放下戒备。
早在一开始月清寒踏入了教室的门的时候,他们就隐约猜到月清寒的身份不简单,后来更是确认了她就是十八执事之一。林勇见过太多卧薪尝胆、隐忍蛰伏的人,有些人为了达成目的,甚至能忍耐成千上万年,他绝不会让郑曦衫冒半分险。方才他给郑曦衫递去那枚 “放心” 的眼神,其实是在暗中提醒:我盯着呢,有事随时喊我。只要月清寒敢有半分异动,他下一秒就能冲破神识屏障,杀到阳台上去。
你......把手伸出来。郑曦衫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无法忽视他话语中的坚定和决绝。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如同被点燃一般,闪烁着锐利而冰冷的光芒,那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月清寒,令她不禁心生怯意。
晚风似乎感受到了这紧张压抑的氛围,吹拂的速度愈发加快,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催促着月清寒做出回应。月清寒心头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同时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试图给自己带来一些安全感。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自己微微发凉的衣袖时,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衣袖上仍然弥漫着温泉的温热气息,但与夜风的寒冷交融在一起后,却产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这种冷热交替的刺激使得月清寒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心底深处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月清寒的惊呼声尚未完全消散在空中,郑曦衫的手便如同闪电般迅速地伸出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并不大,但其中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仿佛只要他愿意,可以轻易地折断她的骨头。
尽管如此,郑曦衫并没有用力过猛,只是用手掌包裹住月清寒纤细的手腕,让她感受到自己掌心传来的温暖。这股温热透过单薄的衣袖渗透进来,如同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落在身上,驱散了夜晚带来的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