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绕到她身前,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她仍被自己握着的手腕上,又抬起眼看向她紧绷的脸,“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一见我就变脸。”
楚暮视线垂落,盯着他手指触碰的地方。
霍印顺着她的目光,缓缓松开了手。
楚暮这才抬眼看他,语气漠然,带着刻意的距离,“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我不想被记者瞎编乱造,就算你已经摆平了那些狗仔,谁又能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这话说出来,本是想划清界限。
可霍印听闻,双目竟是掠过一丝明显的诧异。
上次同楚暮传出的绯闻,他压根儿还来不及插手,新闻便被压得干干净净。
如此雷霆手腕,放眼京城,除了霍占极,霍印想不到第二人。
他还以为,这事儿的幕后操盘者是谁,楚暮是知情的。
“你……”男人话到嘴边,停顿了一瞬,他没有急于辩解,反而轻轻笑了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及恰到好处的粉饰,“至少,我没有得罪过你,你对我,能不能稍微好一点?”
“好这个字,分寸很难拿捏。”楚暮音色不高,却字字清晰,“你我的身份,并不适合去承受过多的闲言碎语。”
霍印扬在唇边的浅痕逐渐消散,当初为了他一再奋不顾身的女子,如今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是她先硬生生的闯入,一番惑乱之后,又抽身而退。
药房窗口的提示音还在机械的播报,霍印还想在说些什么,裤兜里的手机却先一步振动起来。
男人掏出手机,瞥了眼来电显示,神色间有些微妙变化,他最后再看眼楚暮,便就划开接听键,阔步朝院外走去。
楚暮站在原地,看着霍印接电话时骤然凝重的侧脸,和匆匆离去的背影,她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
额角的伤口在药物作用下传来阵阵麻木的钝痛,楚暮不再停留,拿着药,穿过依旧拥挤嘈杂的大厅,走出了门诊大楼。
外面阳光刺目,她眯了眯眼。
目光却下意识地投向停车位方向。
泊位空了。
那辆银灰色的跑车,连同它带来的所有激烈与撕扯,都已消失不见。
只剩一片白晃晃的空地,晒在太阳底下。
果然。
心里那点说不清的失望,轻轻蔓延开来,楚暮握紧药袋,塑料的窸窣声很轻。
没有停留,她转身走进日光里。
“太太,你回来了。”李姐正从保姆间拴着围裙出来,见楚暮沉默的在玄关处换鞋,李姐一眼发现她额上有伤,“太太,你怎么衣服上到处都是血?怎么了这是?”
楚暮套上拖鞋,笑容敷衍而疲惫,“没事,不小心开车擦碰了一下,这不,已经在医院处理好了。”
“我看看,这么漂亮的脸蛋,可别破相了。”
李姐走上前,心疼地拨开楚暮额间的发丝,“很疼吧?最近可要忌口,我晚餐做的清淡点。”
那双带着薄茧的、同她妈妈一样年纪的手,轻轻划过楚暮白皙的皮肤。
不知触动了哪根弦,一股酸涩的热意猛地冲上鼻腔,眼前李姐忧心忡忡的脸忽然有些模糊。
楚暮忙垂下眼睫,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塞住。
“……不疼。”
半晌,她才挤出两字,声音里藏着轻微的哽咽。
弯了弯唇角,楚暮努力扯起一抹笑,“我以前很怕疼,这几年一点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