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丝绒盒子,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本该是戴在她颈间的礼物,现在却只能孤零零地躺在盒子里。
为什么?他无数次问自己。
为什么陈景明的事总是比他们的重要?为什么一个所谓的父亲的老同事,能够一次次打破他们之间的约定?
从第一次见面时那五万元的转账,到后来数次因为陈景明的事情取消约会,再到今天这个重要的纪念日。苏知予总是有理由,总是说欠陈叔叔人情,总是说爸爸在狱中多亏他照顾。
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呢?他们七年的点点滴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陈叔叔?
那一夜,他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的雨由大变小,再由小变大,直到天色微明。
珍珠项链始终没有送出去。
清晨五点半,他终于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苏知予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来,看见他坐在客厅里,明显愣了一下。
你...一夜没睡?她的声音带着心虚。
他抬起头,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中的怒火突然消散了,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孩子怎么样了?他听见自己平静地问。
手术很成功。苏知予在他身边坐下,陈叔叔今早赶回来了,我就赶紧回来了。
她注意到餐桌上的菜,眼眶突然红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那个孩子真的太可怜了,妈妈早年去世,只有爸爸一个亲人...
知予。他打断她,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苏知予怔住了,眼泪无声地滑落:你是在怪我吗?
我不是怪你。他疲惫地抹了把脸,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是要插着一个陈景明?
因为他帮过爸爸!苏知予激动起来,你知道在监狱里有人照应和没人照应的区别吗?陈叔叔每次去探望都会给爸爸带东西,会在别人欺负他的时候出面维护。这些恩情,我们不该报答吗?
报答的方式就是一次次牺牲我们之间的约定?他的声音忍不住提高,这是我们的七周年纪念日,不是普通的约会!
苏知予低下头,泪水滴落在手背上:对不起...但我真的没办法见死不救...
看着她哭泣的样子,江亦谦最终还是心软了。他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单薄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算了。他叹了口气,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苏知予在他怀里点头,但不知为何,他感觉怀中的她似乎离自己很远很远。
那串珍珠项链,最终被他收进了抽屉深处。就像他们之间那道渐渐加深的裂痕,看似被掩盖了,实则一直都在。
回忆至此,江亦谦苦笑着摇头。如果当时他能够更坚持一些,如果当时他能够看清那些借口背后的真相,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婚礼上的那一幕。
可是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果。
窗外的雨还在下,就像三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只是这一次,连等待的人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