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谦，”他的声音还带着哽咽，“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知予。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
江亦谦连忙上前握住老人的手：“叔叔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苏知予挽住父亲的手臂，另一只手握住江亦谦，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走出法院大门时，阳光正好。苏振邦站在台阶上，微微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十二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爸，我们回家。”苏知予轻声说，“我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烧肉。”
苏振邦点点头，目光掠过女儿，掠过江亦谦，掠过这座十二年未见的城市。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车子驶向青枫巷，苏振邦一直望着窗外。街道变了，高楼多了，但这座城市的脉络还在。他的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似乎在适应这久违的自由。
当车子停在青枫巷56号门前时，苏振邦愣了片刻。老房子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院墙上的爬藤植物更加茂盛了，门口那棵老槐树依然挺立。
“我每天都打扫您的房间，”苏知予轻声说，“就等着您回来。”
推开院门，小小的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几盆兰花在墙角开得正好，石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一切都是他记忆中家的样子。
苏振邦站在院子中央，环视着这个离开了十二年的家。他的目光掠过每一扇窗，每一片瓦，最后落在女儿脸上。
“知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受苦了。”
苏知予摇摇头，泪水再次涌出：“不苦。只要爸爸能回来，什么都不苦。”
江亦谦默默退到一旁，给父女二人留出空间。他看着苏知予脸上十二年来第一次真正放松的笑容，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晚饭时分，小小的餐桌坐得满满当当。苏知予做了满满一桌菜，全是父亲以前爱吃的。苏振邦看着桌上的红烧肉、清蒸鱼、炒时蔬，眼睛再次湿润。
“爸，您尝尝，”苏知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父亲碗里，“我照着妈妈以前的方子做的。”
苏振邦尝了一口，慢慢咀嚼着，仿佛在品味这迟来了十二年的家的味道。
“好吃，”他点点头，“和你妈妈做的一个味道。”
饭后，苏知予陪着父亲在院子里散步。夜幕初垂，天边还残留着一抹晚霞。父子二人走在熟悉的小径上，谁都没有说话，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空气中流动。
“这些年，”苏振邦终于开口，“你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很不容易吧？”
苏知予轻轻挽住父亲的手臂：“有亦谦帮我。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苏振邦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女儿：“亦谦是个好孩子。你要好好珍惜。”
苏知予点点头，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我知道。”
回到屋里，江亦谦已经泡好了茶。三人围坐在客厅，茶香袅袅。苏振邦捧着茶杯，感受着久违的温馨。
“明天，”他忽然说，“我想去看看你妈妈。”
苏知予握住父亲的手：“好，我们一起去。妈妈一定也很想您。”
夜深了，苏振邦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前，犹豫了片刻才推开。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床单是新换的，书桌上的物品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一本旧相册摊开在桌上，里面是他们全家最后一张合影。
他轻轻抚过相册，指尖微微发颤。十二年的分离，十二年的等待，终于在今晚画上了句号。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进房间，照亮了老人脸上欣慰的笑容。
他终于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