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力?阳气?元气?”谢玉衡重复着这些在他听来如同天书般的词汇,脸上写满了困惑和一丝不耐,“这些都是无法观测、无法量化的概念。科学需要的是实证……”
“实证?我这就是实证!”曼姐打断他,指着那本古籍,“老祖宗几千年来,多少人靠着这套道理活下来、治好病?这不是实证是什么?难道非要用你那机器测出来个数字才叫实证?你测不出空气里的风,风就不存在了吗?”
阮清知看着两人争执,适时地插话,语气平和:“曼姐,玉衡,你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云绾好。曼姐的理论源于深厚的传统智慧,强调系统整体的平衡与滋养。玉衡的方法基于现代科学,追求精准的机理和干预。或许,这两者并非完全对立?”
秦墨抱着臂膀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在谢玉衡和林曼君之间移动。她本能地更倾向于可验证、可控制的手段,但曼姐那套关于“根本”的说法,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战场上那些生命力顽强、仿佛能从任何绝境中汲取力量的战士。
谢玉衡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但看着曼姐那笃定的、带着民间智慧的炯炯目光,又看了看阮清知试图调和的眼神,他最终把话咽了回去。他意识到,这种争论毫无意义,他们的认知体系差异太大。
但他离开时,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回荡着曼姐的话——“根须……焐热……生命力……”
这些词语虽然不科学,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专注于微观模型和数学方程的大脑里,激起了一圈模糊的涟漪。他隐约感觉到,曼姐的话似乎指向了某个他目前模型尚未考虑的维度——一个关于生命系统整体性、关于内在驱动力的维度。这无关迷信,或许……关乎一种更宏大的系统科学?
而曼姐看着谢玉衡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转头对阮清知和秦墨说:“这娃娃,脑子是好使,就是太轴了!不过心眼不坏,也是真心为云绾着急。”她叹了口气,“有时候啊,最快的路,不一定是那条看起来最直、最先进的。绕着走,看看脚下的土,摸摸树的根,说不定反而能找到门道。”
这场关于“根须”哲学的争论没有赢家,却让不同的理念在顶层空间里悄然碰撞、交融。科学的边界与传统智慧的深度,开始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共同滋养着这片等待希望的土地。
(第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