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亲传弟子，意味着能得到长老的亲自指点，资源倾斜，地位远非普通弟子可比。
然而，凤清瑶只是再次对着李老怪的方向，躬了躬身，没有说一个字，但态度已经无比明确。
“哈哈，好！好！”孙长老气得笑了起来，“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李老怪，恭喜你，捡到宝了！”
他的话里，充满了反讽的意味。
李老怪似乎根本没听见别人的话，他浑浊的眼睛在凤清瑶身上打量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
然后，他慢悠悠地从椅子上坐直了些，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有些发蔫的灵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道：“算你有点眼光。行了，就这么定了。”
他随手将啃了一口的果子扔给凤清瑶：“拿着，拜师礼。”
凤清瑶下意识地接住，那果子还带着老头的口水，黏糊糊的，让她一阵无言。
“叶烬，”高台上的王尘不再理会这场闹剧，他的目光重新锁定了叶烬，“你可愿入我剑修阁？”
叶烬看了一眼凤清瑶，见她微微点头，才对着王尘的方向，同样行了一礼：“弟子愿意。”
“好！”王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赵磊，来我战阵堂！”
“林婉儿，我百草峰正缺你这样心思细腻的弟子！”
很快，四方队的另外三人也都有了归属。赵磊去了最适合他体魄的战阵堂，林婉儿则选择了与青云宗功法较为亲近的百草峰。
一场轰轰烈烈的抢人大战，以一种谁也没想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好了，既然都选定了，就随各峰执事去办理入门手续吧。”主持的执事朗声宣布。
各峰的执事弟子纷纷下台，引领新入门的弟子。
凤清瑶的面前，却空无一人。
丹器阁，似乎连个下来接引的执事弟子都没有。
“看什么看，还不跟我走？”李老怪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一边剔着牙，一边晃晃悠悠地走下高台，那身破旧的袍子在风中摆动，像一面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旗子。
凤清瑶对着叶烬三人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们放心。
“清瑶，若有难处，随时来剑修阁找我。”叶烬的声音低沉，面具下的双眼，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放心，我像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吗？”凤清瑶对他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她转身，跟上了李老怪那蹒跚的步伐。
她能感觉到，身后无数道目光，如同针扎一般落在自己背上。那些目光里，有霍烈的复杂，有林婉儿的担忧，有赵磊的不解，更多的，是陌生弟子的嘲笑与鄙夷。
通往天元宗各峰的，是一条宽阔的白玉阶梯。
剑修阁的山峰，剑气冲霄，宏伟壮观。
丹霞峰的山峰，霞光万道，仙气缭绕。
战阵堂的山门，金戈铁马，气势恢宏。
而李老怪，却领着她走下白玉阶梯，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径。小径两旁杂草丛生，越走越是荒凉。
最后，在一片几乎被宗门遗忘的后山角落里，一座破败的阁楼出现在眼前。
阁楼的牌匾歪歪斜斜地挂着，上面的“丹器阁”三个字，漆皮剥落，布满蛛网，其中一个“器”字，甚至还少了一半。院子里，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几个破损的丹炉被随意地丢在角落，长满了铜绿。
一阵风吹过，阁楼的窗户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到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李老怪打了个哈欠，随手推开那扇快要掉下来的大门，一股浓重的灰尘和药渣混合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
一个路过的老弟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对同伴小声嘀咕：“天呐，李老怪居然真的又收徒了？那姑娘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被发配到这丹器阁来了？”
他的同伴叹了口气：“可惜了，今年团队赛的魁首，怕是要在这里自生自灭，被彻底埋没了。”
凤清瑶听着那些议论，看着眼前这比贫民窟还不如的“丹器阁”，非但没有丝毫沮丧，那双清亮的眼眸里，反而燃起了一团火热的光。
别人看到的是废墟，她看到的，却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座价值无可估量的巨大金矿。
而她，就是唯一的，手持矿镐的投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