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进去摸索了片刻，掏出了一把干枯发黄的草。
这是一种名为“枯魂草”的野草，外形与聚气草有七八分相似，但本身不含任何灵气，唯一的特点就是极其坚韧，即使用火烧，也要很久才能化为灰烬。用它来炼丹，不仅炼不出任何东西，还会因为其难以提纯的特性，极大概率导致炸炉。
他拿着这把枯魂草，蹑手蹑脚地走到桌边。
看着桌上那株流光溢彩的三百年份聚气草，他心里的嫉妒之火烧得更旺了。他伸出手，动作飞快地将那株聚气草收入怀中，然后将那把干枯的枯魂草，放在了原来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甚至还有闲心，将枯魂草的摆放角度，调整得和之前那株聚气草一模一样。
一丝得意的冷笑在他脸上浮现。
他最后看了一眼盘膝而坐、毫无察觉的凤清瑶，身形一闪，又从后窗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将一切恢复原状。
他没有走远，再次躲回了那片阴影里，像一个等待看戏的观众，期待着好戏开场。
……
半个时辰后，凤清瑶睁开了眼睛。
经过反复的推演和模拟，她对整个炼丹流程已经了然于胸，自信心也随之建立起来。
她长身而起，走到桌边，准备开始第二次尝试。
她伸出手，捻起了那株“聚气草”。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微微蹙了蹙眉。
没有预想中的温润和生机，只有一种枯槁的、缺乏水分的干涩。
她低头看去，桌上的“聚气草”依旧“青翠”，但那种内在的灵韵，似乎消失了。在昏暗的光线下，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其中的差别。
她将灵草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清新的药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类似于干草被雨水浸泡过的霉味。
凤清瑶的动作停住了。
她没有立刻发作，只是静静地站着，清冷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门窗完好，桌椅也没有移动过的痕迹，一切都和她打扫完时一模一样。
若非她对自己的灵草品质有着绝对的信心，加上五感远比常人敏锐，恐怕真的会以为是自己之前的错觉。
她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目标‘枯魂草’。】
【成分分析：木质纤维92%，无效杂质7%，灵气含量低于0.01%。】
【评估：该物品不具备炼丹价值，强行投入丹炉，有95%几率导致炉火逆冲，炸毁丹炉。】
枯魂草！
凤清瑶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在这座如同孤岛的丹器阁，除了她和那个不知在哪睡觉的师傅，就只剩下那位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师兄”王浩了。
偷梁换柱。
好一手阴险的伎俩。
换做任何一个真正的炼丹新手，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很可能发现不了这细微的差别。一旦将这枯魂草投入丹炉，轻则炼丹失败，浪费一炉上好的辅药，重则如系统提示那般，直接炸炉！
到时候，不仅考验失败，还要背上一个毁坏丹器阁财物的罪名。
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但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愤怒是最低效的情绪。
她走到窗边，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院子里的杂草丛。
风吹过，草叶晃动，隐约能看到一角洗得发白的灰色衣袍。
凤清瑶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看我的笑话？
直接冲出去揭穿他？没有证据，以王浩在这里八年的资历，只会倒打一耙，说她血口喷人。去找李老怪告状？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恐怕只会嫌她聒噪。
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凤清瑶转过身，脸上非但没有怒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她拿起桌上那株假的“聚气草”，装作仔细端详的样子，然后自言自语般地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窗外的人听清：
“唉，看来这劣质药材确实不行，连带着我自己的好药材，放一起久了，灵性都流失了……罢了，死马当活马医，总要试试。”
说完，她竟真的拿着那株假的枯魂草，和那几株真正的上品辅药，走到了丹炉前。
窗外，王浩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心中爆发出狂喜。
她没发现！她竟然真的没发现！还以为是自己的药材被劣质品影响了！
这个蠢女人！
王浩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他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屋里的情景，准备欣赏一场最绚烂的“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