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坤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刀子，落在了凤清瑶身上。
就是他。昨夜在族老堂里，那个提议将叶烬扔去后山喂妖兽，再将她嫁出去换取资源的人。
凤清瑶的心底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她只是平静地与他对视。
“凤清瑶，”凤坤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你不在院中好生伺候你的夫君，来此地凑什么热闹？这年度试炼，事关我凤家颜面与资源分配，每一个名额都珍贵无比。你一个常年停留在炼气期的废柴，也想来分一杯羹？”
他的话语刻薄至极，直接将“废柴”两个字扣在了她的头上，丝毫没有顾及她身为凤家子弟的颜面。
凤清瑶却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羞辱，只是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禀族老，凤家祖训第三卷第七十三条明确规定，凡我凤家子弟，年龄二十五岁以下，修为臻至炼气境者，皆有资格参与年度试炼。清瑶今年二十，修为已达标，不知为何族老要将我拒之门外？”
她没有直接放出自己的筑基气息，那是她的底牌，不能轻易暴露。她要做的，是让对方在自以为是的傲慢中，亲手为她设下一个能让她名正言顺展示实力的舞台。
凤坤没想到她敢当众拿祖训来顶撞自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周围的弟子们也都窃窃私语，虽然他们看不起凤清瑶，但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是规矩。
凤坤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规矩是为我凤家有贡献、有潜力的子弟准备的，而不是为你这种只会浪费家族资源的累赘准备的！”
他加重了“累赘”二字，目光扫过全场，意有所指地说道：“一个名额，若给了一位有希望的弟子，或许能为家族争得荣誉。若给了你，不过是让你在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平白丢我凤家的脸面，这便是浪费！你，可明白？”
这番话，等同于将她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
凤清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那不是愤怒，也不是委屈，而是一抹极淡的，几乎让人无法察串的笑意。
她要的，就是这个“浪费”的说法。
“族老说的是。”她顺着凤坤的话说道，“既然族老担心清瑶是在浪费名额，丢家族的脸。那么，清瑶愿意接受考验，以证明自己并非在浪费资源。”
“哦？”凤坤眉毛一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考验？你想要什么考验？”
他原本只是想用言语逼退她，没想到她竟然敢主动要求考验。这正中他的下怀。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设下一个她绝不可能完成的门槛，让她当众出丑，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很简单。”凤坤的目光在演武场上扫过，最终，定格在演武场一角，一座由数十根石柱构成的复杂阵法上。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那座阵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看到那座‘聚灵阵’了吗？那是我凤家用来考核筑基期弟子灵力掌控与神魂之力的阵法。阵法核心复杂，环环相扣，非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和强大的神魂，难以勘破。”
他的声音在整个演武场上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老夫便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在一日之内，找出此阵的阵眼，并将其破开。老夫便亲手将你的名字写入试炼名册。”
全场一片哗然。
让一个传闻中只有炼气期的弟子，去破解一座连筑基后期都感到棘手的阵法？还限时一天？
这根本不是考验，这是赤裸裸的刁难和羞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凤清瑶身上，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面如死灰，羞愤欲绝的模样。
凤坤抚着胡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挑战族老威严的下场。
他看着凤清瑶，慢悠悠地补充道：“当然，若是你做不到呢？”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冬的冰凌。
“若是做不到，你便是在戏耍老夫，藐视家族规矩！届时，你不仅要被禁足一年，从此以后，凤家任何试炼与资源，都将与你无缘！凤清瑶，这个赌，你可敢接？”
寂静。
整个演武场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的回答。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报名，而是一场堵上了未来前途的豪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凤清瑶的目光从凤坤那张布满褶皱和得意的脸上，缓缓移向了远处那座复杂的聚灵阵。
在她的视野中，别人眼中杂乱无章的石柱和符文，此刻却在系统的解析下，化作了一道道清晰的灵气流向图。无数的数据流在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阵法的结构、能量节点、薄弱环节……被一一标记出来。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凤坤，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轻轻启唇，吐出两个字。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