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番话，瞬间将事情的性质从“药材被换”扭转为“凤清瑶自己拿错药材”。
凤清瑶冷眼看着他的表演，心中毫无波澜。
李老怪抬起眼皮，看了看王浩，又看了看凤清瑶，那张布满酒气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放在桌上的，确是三百年的聚气草。”凤清瑶迎着王浩的目光，淡淡开口，“打坐前，我还确认过。等我睁开眼，它就变成了这东西。”
“一派胡言！”王浩立刻反驳，脸上涨得通红，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师妹，你技艺不精，炼丹失败，师兄我能理解。但你怎能为了推卸责任，就凭空污人清白？你说我换了你的药材？证据呢？这丹器阁就我们三个人，师父在此，不是我，难道还是师父换的不成？”
他这话说得极有心机，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隐隐把李老怪也拉下了水，形成一种“我们师徒二人，岂会欺负你一个新人”的态势。
凤清瑶没有再说话。
她知道，王浩说得对。没有证据。在这种环境下，任何辩解都是苍白的。
大堂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只有王浩粗重的喘息声，和他眼中那几乎掩饰不住的得意。
“行了。”
一直沉默的李老怪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王浩的表演戛然而止。
他将那截焦黑的枯魂草随手扔在地上，从摇椅上慢悠悠地坐直了身体。他那看似昏聩的目光，在凤清瑶和王浩脸上一一扫过，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看进人的骨子里。
“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什么吵。”他咂了咂嘴，一脸的不耐烦，“老夫的耳朵都要被你们吵出茧子了。”
他看向凤清瑶，又指了指王浩。
“老夫不管你们谁换了药，谁拿错了草。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老夫没兴趣知道。”
他的声音顿了顿，屋子里的酒气似乎都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这丹器阁，在我李老怪的地盘，只认一个道理——实力说话。”
李老怪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凤清瑶那张沾着烟灰，却依旧平静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
“你觉得委屈？觉得他耍了阴招？”
“很简单。”
“你若能在三日之期内，当着我的面，炼出一炉‘极品’聚气丹，那便是对他最好的反击。到时候，不用你开口，老夫自会把他那双手给剁了喂狗。”
“可你若是炼不出来……”他拖长了声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就证明你也是个废物，没资格在这儿叽叽歪歪。趁早卷铺盖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极品聚气丹！
王浩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心中爆发出巨大的狂喜。
极品丹药！那需要对火候、药性、灵力操控达到何等精妙的程度？别说她一个新手，就连自己，炼了八年丹，也从未成功炼出过一粒极品丹药！
这考验，比之前难了十倍不止！
况且，她那株最重要的三百年聚气草，还在自己怀里揣着呢！
他赢定了！
凤清瑶抬起头，迎着李老怪审视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半分退缩与畏惧。她缓缓躬身，声音清亮。
“弟子，领命。”
说完，她不再看王浩一眼，转身走出了主楼。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王浩的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他摸了摸怀里那株灵气逼人的聚气草，仿佛已经看到了三日后，凤清瑶夹着尾巴滚出丹器阁的凄惨模样。
凤清瑶回到自己那间依旧弥漫着焦糊味的厢房，关上了门。
她平静地走到水盆边，将脸上的烟灰洗去，露出一张光洁如玉的面容。镜子里，那双眼睛清澈、冷静，深处仿佛有星辰在悄然运转。
李老怪的话，正中她的下怀。
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一纸空洞的公道，而是一个能让她一鸣惊人、彻底站稳脚跟的舞台。
现在，舞台已经搭好。
她走到桌边，看着那堆被她“浪费”掉的上品辅药残渣，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心念一动，她的手中，再次光华一闪。
一株与王浩偷走的那株一模一样，甚至年份更足、灵气更盛的聚气草，悄然出现在她的掌心。
在魔兽森林，这种年份的聚气草，她采了不止一株。
“极品聚气丹？”
凤清瑶的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这可算不上反击。”
“这，仅仅是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