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杀戮,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短暂激荡后迅速归于沉寂。山林依旧幽暗,唯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证明着方才的短暂交锋。
柳浩清洗完青钢剑,并未立刻离开。他寻了一处地势较高的树冠,收敛气息,如同蛰伏的夜枭,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黑暗的丛林。
精神力如同水银泻地,细致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那些原本远远吊在后面的“尾巴”,在见识了刚才雷霆万钧的反杀后,果然变得谨慎了许多。几道原本蠢蠢欲动的气息悄然退却,选择了观望。但仍有两三道最为隐晦、也最为强大的气息,如同耐心的毒蛇,依旧潜伏在更远的黑暗中,并未离去。
“星师……”柳浩心中冷笑。这些才是真正棘手的角色,恐怕是柳家或者黑煞帮派来的核心人物,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轻易出手。他们是在等,等自己与黑风寨拼个两败俱伤。
“想当渔翁?只怕你们没那个胃口。”柳浩不再理会这些窥伺者,将注意力转向黑风山脉的更深处。
根据地图和之前搜集的情报,黑风寨位于前方三十里外的一处名为“恶鬼崖”的险地。三面环崖,只有一条狭窄的“一线天”小道可以通行,易守难攻。
他需要先摸清黑风寨的布防、岗哨以及那几位寨主的实力底细。盲目硬闯,无异于自杀。
休息了半个时辰,待星力与精神力恢复饱满后,柳浩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临时营地,向着恶鬼崖方向潜行而去。
追风步在夜色和密林的掩护下,发挥到了极致。他不再走明显的路径,而是穿梭于荆棘与乱石之间,身形与阴影完美融合。强大的精神力提前预警,让他总能避开夜间活动的星兽和某些天然的陷阱。
一个时辰后,恶鬼崖那狰狞的轮廓已然在望。
那是一座如同被巨斧劈开的陡峭山崖,崖壁呈黑褐色,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唯一通往崖顶寨子的,是一条蜿蜒曲折、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这便是“一线天”。崖顶隐约可见灯火闪烁,以及隐约的喧哗声。
柳浩在距离一线天入口尚有数里的一片密林中停下,寻了一株高达数十丈的古树,如同灵猿般攀爬至树顶,借着茂密树冠的掩护,远远观察。
精神力缓缓延伸过去,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查着一线天入口处的明哨暗岗。
入口处建有简陋的寨门,两侧崖壁上各有了望塔,塔上有手持强弩的匪徒警戒。暗处,还潜伏着几道气息,应该是暗哨。防守颇为严密。
但柳浩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他感觉到,除了这些明面上的守卫,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极其微弱、却令人极其不舒服的气息——阴冷、怨毒、混乱。这股气息与他在寂灭之墟石殿中感受过的阴魂煞魄有些相似,但更加稀薄和分散,仿佛融入了这片山崖的每一寸土地。
“难道这黑风寨,也与阴煞之力有关?”柳浩心中凛然。他想起了任务描述中提到的“疑似与某神秘势力勾结”。若真如此,这黑风寨恐怕比想象中更加棘手。
他耐心地观察着,记录着岗哨换防的规律和暗哨的位置。同时,精神力更加细致地感知着那股阴煞之气的源头。
渐渐地,他发现,那股气息的源头,似乎并非来自崖顶的寨子,而是……来自于这恶鬼崖本身!尤其是那条一线天小道深处,气息最为浓郁。
就在他全神贯注感知之际,异变突生!
一线天入口处,一队约莫十人的匪徒巡逻队,正骂骂咧咧地沿着小路向外走来,似乎是进行例行的外围巡逻。当他们走到距离柳浩藏身古树不远的地方时,队伍末尾一名身材瘦小、看起来有些胆怯的年轻匪徒,似乎被树根绊了一下,踉跄着脱离了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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