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欢呼与劫后余生的激动,并未持续太久。很快,残酷的现实便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每个人的心头。
天枢星陆,这座原本日渐繁荣的星狱盟核心,此刻已是满目疮痍。雄伟的殿宇坍塌了近三成,冰原之上遍布焦黑的坑洞与未熄的火焰,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焦糊以及寂灭魔气残留的刺鼻味道。防御大阵的核心阵眼处能量几近枯竭,多处辅助阵法节点被彻底摧毁。
更令人心沉的是伤亡数字。
初步清点,星狱盟直属修士阵亡超过三成,重伤失去战力者又有两成。北冥星海的玄冰卫损失惨重,外围星陆几乎全毁,海主北冥玄亦在激战中受了不轻的内伤。星神古族与璇玑星府的援军同样折损不小。而那些中小盟友势力,更是有数家在持续高强度的攻防战中被打残甚至覆灭。
处处是哀嚎的伤员,疲惫麻木的幸存者,以及收敛同伴尸骨时压抑的悲泣。战争,从来不只是胜利的荣耀,更是血与泪的代价。
柳浩亲自巡视了战场与伤兵营,为重伤员渡入一丝蕴含火种生机的星狱之力稳住伤势,又将神族生命祭司调配到最需要的地方。他面容沉静,眼神深处却压抑着翻腾的怒火与沉痛。每一份战报,每一个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被划去,都让他的心更沉重一分。
帝女曦则与星睿神使等人,开始着手检查并修复受损的防御体系核心,并重新规划布置。三位神使带来的神族精锐,成为了战后重建最坚实的力量。
待初步安置妥当,柳浩便一刻未停,径直前往丹器殿所在的区域。那里的防御阵法被重点攻击过,损毁尤为严重,大殿本身也塌了一半。
穿过忙碌救治伤员的祭司与丹师,柳浩在临时搭建的、被翠绿生命结界笼罩的静室内,见到了慕倾城。
她静静躺在一张由柔和光晕托起的玉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原本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带着令人心碎的虚弱。周身气息萎靡,虽然生命体征在青萝神使亲自施展的神术与大量珍贵丹药的维持下已经稳定,但柳浩能清晰地感觉到,她体内经脉多处碎裂,丹田气海受创,最麻烦的是神魂也受到了不轻的震荡与侵蚀,似乎是被某种歹毒的寂灭诅咒所伤。
“倾城……”柳浩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似是感应到他的到来,慕倾城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灵动温婉的美眸,此刻显得有些黯淡,但在看到柳浩的瞬间,还是努力漾起一抹微弱的笑意。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充满了安心,“我就知道……你会赶回来的。”
“别说话,好好休养。”柳浩将更加精纯温和、蕴含着火种本源生机的星狱之力缓缓渡入她体内,小心翼翼地温养着她受损的经脉与神魂,“是我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慕倾城轻轻摇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不晚。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盟里……大家……都还好吗?”
柳浩将外面大致情况简单说了,略去了惨烈的细节,只道敌人已退,正在重建。
“那就好……”慕倾城似是放下心来,精神又有些萎顿,“丹器殿的库藏……我保住了大部分核心……只是,短期内恐怕无法炼制高阶丹药支援你了……”
“那些都不重要!”柳浩打断她,握紧她的手,“你的伤才是最重要的。神族祭司说,你的神魂之伤需要‘九转还魂草’和‘星辰玉髓’为主药,配合特殊手法炼制‘星魂复神丹’才能彻底根治。你放心,无论这些东西在哪里,我一定会为你寻来!”
慕倾城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决心,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心中温暖,却也有些担忧:“那些都是传说中的神物……不必为我涉险……”
“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柳浩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你好生休养,其他事情,交给我。”
又陪伴了片刻,待慕倾城沉沉睡去,柳浩才轻轻放下她的手,为她掖好被角,走出静室。
室外,青萝神使正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