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若神色稍霁，走回案前坐下：“本官向来赏罚分明，你回去告诉他们，此次所掠人口，到时我自会去和阿古直说，让他分出两成给随我征战的契丹勇士，至于能得多少，便要看他们在战场上卖不卖力了。”
胡都古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道：“大人如此厚待，将士们必当誓死效命！”
王璟若点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待胡都古离开后，王璟若才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帐内重归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忽然，一双柔荑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谢明君纤细的手指力道适中地揉捏着丈夫紧绷的肌肉，声音温柔似水：“今日这番决定，心里很不好受吧？”
王璟若没有睁眼，只是握住妻子的手，长叹一声：“我久在塞北，自然知道契丹百姓之无辜。但今日在营中所言亦是句句肺腑，我军人马不多，虽有坚甲利刃，但总归是架不住人多的，一旦契丹各部有了准备，聚大军相抗，手下这班兄弟能不能活着回到关中都是未知。因此要在契丹人反应过来之前，以雷霆手段震慑诸部，令其失了相抗之心，方可分而破之。”
谢明君将脸颊贴在他肩头，轻声道：“赵师兄对你今日所为甚是不满，回帐后粒米未进。要不要...”
“不必。”王璟若摇头，“师兄圣贤书读的多了，一时难以接受实属正常。待见得多了，自会明白。”他拍了拍妻子的手，“他总有一天会明白——仁义道德，终究敌不过刀剑锋利。”
谢明君不再多言，只是将丈夫的头轻轻揽入怀中。帐外秋风呜咽，仿佛在为今日的亡魂哀泣。
次日天明，大军再度启程，一路向着丰州而去。到夜间时分，大军已经行到丰州城外二十里处。
此时王璟若唤来胡都古，命他取了几十件契丹军士服装过来，自己则和一众亲卫换上，随后带着众人直奔丰州城下。
当王璟若等人来到丰州城下时，只见城头火把摇曳，守军很快发现这支“溃兵”。一个契丹军官探头喝问：“来者何人？”
王璟若露出一脸焦急的表情高喊：“快禀报迭里哥大人！云州唐军突袭云内，阿古直大人正率众死守！敌军器械精良，城破在即，请速发援兵相救！”
那军官闻言变色，急忙下城通报。不多时，一个虬髯大汉出现在城头，正是迭里哥。他眯眼打量城下众人：“你是何人？云内现下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