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常春毕竟是久经沙场、武功在这些年也精进非常,纵使是身处这般险境,依旧保持着高度灵觉,对危险的感知亦是远超常人。就在短剑剑锋即将及体的那一刹那,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电流般窜过他的脊椎!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他凭借近乎本能的反应,猛地向前踏出半步,同时腰肢强行一拧,手中亮银枪看也不看,一个“苏秦背剑”,向后疾扫而去!
“镪——!”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
亮银枪的枪杆险之又险地格挡住了短剑的致命一击。但郑三这一剑蕴含的阴毒内力实在强悍,剑尖虽然被挡开,却依旧沿着常春臂甲的边缘划过,“嗤啦”一声,坚韧的甲叶被割开,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顿时涌出。更可怕的是,一股阴寒刺骨的内劲顺着伤口试图侵入经脉!
常春闷哼一声,手臂一阵剧痛。但他顾不得伤势,霍然转身,亮银枪一抖,枪尖绽出点点寒星,直指偷袭者!于城头火光摇曳之下,他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虽然多年过去,对方的容貌因岁月而有所改变,但那双如同毒蛇般阴鸷、狠毒、充满算计的眼睛,以及那独特诡异、如同鬼魅的身法气息,瞬间与他记忆中某个深藏的影像重合——晋阳宫中,那个突然出手偷袭李克俭的心腹内侍,郑三!
“是——你!”常春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震惊、愤怒、恍然等多种情绪瞬间涌上心头,声音因为极度的意外和杀意而变得嘶哑低沉,“郑三!你这逆贼!当年晋阳叛乱,史敬伏诛,却走了你这条拜火教的漏网之鱼,这些年你不乖乖缩在老巢中做你的乌龟,还敢来此兴风作浪?”
郑三见身份被彻底识破,也不再伪装,发出一阵如同夜枭啼哭般的磔磔怪笑,声音尖锐刺耳:“常大将军!真是好记性!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能认出郑某!可惜啊可惜,你暗中遣人屠戮我教中弟兄,莫非真以为拜火教软弱可欺么?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否?不过,就算你知道也已经太晚了!今夜,这剑州城头就是你的葬身之地!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辰!”他话音未落,身形猛地一晃,如同鬼影般飘忽不定,再次揉身扑上,手中短剑划出一道道诡异狠毒的弧线,招招不离常春周身要害,剑气森寒,带着一股腐蚀性的阴毒内力。
常春勃然大怒,一股浩然正气与惨烈杀机直冲顶门:“逆贼!安敢欺天!纳命来——!”他怒吼一声,压下手臂的伤痛和毒劲的侵袭,将六合枪法毫无保留地施展出来。只见那杆亮银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枪影重重,时而如长江大河,奔腾浩荡,气势磅礴,将郑三周身尽数笼罩;时而如灵蛇出洞,奇诡迅疾,直刺对方招式衔接的破绽之处。枪风激荡,凛冽刚猛,将周围的火把光芒都逼得剧烈摇曳,地面上的灰尘和血污被卷起,形成一股小型的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