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遥看着凌云那高大身影利落地融入暮色,心中那份独自承担重任的决绝感更重了几分。
他回到书案前,盯着那份怀疑名单,尤其是兵部侍郎王振的名字,眉头深锁。
【直接去找王振索要手书?无异于与虎谋皮,立刻就会暴露。】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架阁库!】
那里存放着六部往来公文的存档底稿!
按照规定,所有重要文书都需要在那里留存副本。
王振作为兵部侍郎,经手批阅的公文定然不少,那里必然有他的笔迹样本!
而且架阁库的存档允许官员因公查阅,虽然不能带走原件,但……
一个大胆的、甚至有些离经叛道的念头冒了出来——拓印!
他可以利用查阅档案的机会,用薄纸和特制墨粉,将关键笔迹偷偷拓印下来!
这比直接盗取原件风险稍小,但也绝对是违反宫规、有损官箴的行为!
【不行不行!】
谢知遥下意识地摇头,清俊的脸上浮现出挣扎。
【这……这岂是君子所为?与盗窃何异?】
他一生恪守礼法,行事光明磊落,这种鬼祟行径完全违背了他的处世原则。
然而,凌云那边已经冒险去取物证,案情迫在眉睫,每拖延一刻,证据被销毁的风险就大一分。
架阁库的档案是现成的、最全的笔迹库,错过这个机会,再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样本,难如登天。
然而,另一个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这是最快、最直接获取证据的办法!王振老奸巨猾,错过这次机会,再想拿到他的笔迹难如登天!都是为了案子!都是为了查清军饷贪墨,为了边疆将士,为了大乾国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
两种念头在他脑中激烈交战。暮色越来越浓,时间不等人。
终于,谢知遥猛地一握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犹豫和顾虑都压下去,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更像是一种自我劝慰:
【豁出去了!都是为了案子!都是为了大乾!都是为了那被贪墨的军费!个人清誉……暂且放在一边吧!】
趁着黄昏最后的光线,他换上了一身深色便服,将必要的工具藏在袖中,如同一个普通的低阶官吏,朝着架阁库的方向匆匆而去。
与此同时,凌云那边倒是“顺利”得多。
他仗着对皇宫和兵部地形的熟悉,一身过硬的本事,以及再次“作案”的熟悉,又一次趁着黄昏时分守卫换岗的松懈,如同幽灵般溜进了兵部武库。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天光,他在堆积如山的军械中仔细翻找,终于在一个标注着三年前入库记录的架子上,找到了同批次的制式长弓。
他心中一喜,顺手抄起一把,用随身携带的黑布迅速包裹好,夹在腋下,再次利用阴影和死角,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兵部。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堪称潜入教学的典范。
夜色渐深,宫门早已下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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