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陈莽啃着冰甲犀牛腿，清脆的骨头碎裂声，这声音，碾碎了骨头，也碾碎了赢家数百年来根植于血脉的骄傲。
跪在地上的太上长老赢霄，身体微微颤抖，他不是不敢起来，而是站不起来。
赢战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笔直，可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血色。
他看着那座恢复了神圣的观雷台，又看看那个啃着肉的年轻人，一种荒诞到极致的感觉涌上心头。
赢家百年基业，差点毁于一旦，而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深渊教派，是自己的傲慢。
他迈出一步，脚下的青石板发出一声轻响。
这一步，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走到陈莽面前，再次躬身，这一次，头颅垂得更低，姿态放得更彻底。
“多谢先生……救我赢家于危亡。之前是我等有眼无珠，冒犯了先生，赢家上下，愿受先生任何责罚。”
陈莽终于啃完了最后一口肉，将光秃秃的骨头随手一扔，骨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赢霄的膝盖前。
“没意思。”
赢战准备好的一肚子赔罪和感激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陈莽拍了拍手上的油渍，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赢玄身上。
赢玄浑身一僵，明明已经很注意降低存在感了，还是被盯上了！
“雷池。”陈莽言简意赅，“在哪儿？”
赢玄一愣，然后看向自己的父亲！
“混账东西！还不快给先生引路！”
赢战恨铁不成钢地一声低喝。
赢天正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半推半就的赢玄推到前面。
“快，快去！先生问什么，你答什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赢玄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陈莽，终于认命了。
他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跟我来吧。”
陈莽点了点头，背着他那个帆布书包，跟在赢玄身后，朝着府邸更深处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身影很快消失在廊道的尽头。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彻底消失，广场上的赢家族人才仿佛活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少年轻子弟直接瘫坐在地，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
赢战缓缓直起身，他看着陈莽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家族高层。
“传我命令！封锁全府，开启最高戒备！彻查府中所有人员，尤其是能接触到观雷台和千机雷狱的人！”
他的声音恢复了家主的威严，但其中蕴含的怒火，却足以焚天。
“天正，你亲自带队，去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揪出来！我要活的！”
“是！”
赢天正领命，眼中杀机毕露。
“还有，”
赢战看向那三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脸色灰败的太上长老，“今日之事，是我赢战治家不严，险些酿成大祸。但更是我赢家数百年安逸，养出了一身骄纵之气！从今往后，若再有族人仗势欺人，目中无人，废除异能，逐出家门！”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然而，就在赢家准备关起门来刮骨疗毒，清理门户的时候，异变再生。
一阵诡异的淡灰色雾气，不知从何而起，悄无声息地从府邸的各个角落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