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必恪尽职守,就算将这临安城掘地三尺,也定要将所有遗漏女子找出!”
“嘶喔~”
李公甫不再多言,
调转马头,
狠狠一夹马腹!
“踏踏踏踏——”
马蹄声再次急促响起!
坐骑如同离弦之箭,
向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没过多久,
他便回到了那处熟悉的宅院前。
几乎是飞身下马,
也顾不上拴马,
打开紧锁的院门,
几步便冲到了卧房前。
“姣容!姣容!”
他一把推开卧房的门,
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和急促的喘息,
对着床上熟睡的身影轻声呼喊,
声音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焦急。
“公甫?”
许姣容从睡梦中被惊醒,
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
看清了深夜返回的丈夫,
脸上写满了愕然,
“你怎么……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她随即发现李公甫竟然直接闯入了房内,
声音带着担忧,
“你怎么进来了,天花会不会……”
“没关系的,姣容,我没有感染天花,我身体好得很。”
李公甫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摇了摇头,
语气带着一种不容分说的决断,
“你以后也不必再终日担心染病了!我们现在就离开临安府,立刻就走!”
“离开?”
许姣容更加错愕,
撑起身子,
不解地望着他,
“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临安府?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因为那天花瘟疫根本无药可医!”
李公甫语速极快,
一边伸手去扶妻子起来,
一边用早已想好的说辞急促地解释道,
“白素贞找到的那个所谓天机是假的!根本没什么救世之法!”
“而且金山寺已经断了全城的草药!最多十天,临安府就会变成一座死城!”
“再不走,城门封锁,我们就再也出不去了!”
说罢,
他不再看妻子震惊的表情,
转身就开始慌乱地翻箱倒柜,
将一些金银细软、值钱的物件胡乱地塞进一个包袱里,
同时不住地催促:
“快!快些收拾!只带最要紧的东西,我们马上就走,一刻也不能耽搁!”
就在李公甫手忙脚乱地将几锭银子塞进包袱时,
他的动作陡然僵住。
随即猛地回头,
看向了床上——
许姣容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一动不动,
没有半点要收拾行装的意思。
月光照亮了她半边脸庞,
那上面没有预想中的惊慌,
只有一种近乎悲凉的平静。
“姣容?”
李公甫愕然,
声音带着不解与一丝被看穿的心虚,
“你……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时间紧迫啊!”
许姣容抬起眼眸,
平静地望向慌乱失措的丈夫,
声音幽幽,
却像惊雷一样在李公甫耳边炸响:
“公甫,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白姑娘在探查了临安府所有登记在册的女人之后,依旧……没有找到那个能驱散天花瘟疫的‘天选之女’?”
“不!当然不是!”
李公甫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
断然否认,
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尖利,
“哪有什么天选之女!那都是假的!天机是假的!我们快走!”
“别骗我了,公甫。”
许姣容缓缓摇了摇头,
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白姑娘之所以找不到那天选之女,并非天机有误,也非她寻得不勤……而是因为这临安府内,还有一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未曾经过她的探查。”
说着,
她的目光牢牢锁住李公甫瞬间变得惊恐万状的脸,
一字一顿,
清晰无比地说道:
“那个女人,就是我。”
在李公甫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
许姣容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说出了那句足以让他魂飞魄散的话:
“而我……就是那个能驱散天花瘟疫的……天选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