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助跑没有借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攀上了数层高的楼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几道深深的爪痕证明它曾真实存在过。
林舟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了满是血污的地面上。
冰冷粘稠的液体透过薄薄的裙摆渗入皮肤，带来一阵令人作呕的触感。
但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肋骨。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将肺里那股混合着血腥与恐惧的浊气全部排出。
足足过了十分钟，他的意识才如同沉船般一点点从深海中浮出水面。
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他猛地俯下身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干呕起来。
胆汁的苦涩混着胃酸的灼烧感涌上喉咙，让他的眼角都渗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他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直到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阵阵痉挛般的抽搐。
终于他颤抖着手从裙侧的暗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胡乱地擦拭着嘴角和鼻尖的污迹。
指尖触到皮肤时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冷汗，头发也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前。
他不能在这里久留。
这个念头如同警钟般在他脑中敲响。
他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目光扫过这片如同地狱般的小巷。
西装男人爆裂的头颅，胖子被抽飞的身体，还有满地的血肉与骨碴……
这一切都真实得令人绝望。
他必须留下证据。
颤抖的手指再次探入口袋，掏出手机。
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林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准地上的惨状连续拍下了十几张照片。
每一张都清晰无比，足以作为呈堂证供。
拍完后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小巷，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电动车就停在巷口不远处。
他跌跌撞撞地跨上车座，手指因为过度紧张而几次都没能成功拧动电门。
终于，车子发出一声微弱的嗡鸣，载着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寒意。
他一路狂飙，无视红绿灯无视车流，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直到那栋熟悉的公寓楼出现在视野中，他才稍稍放缓了速度。
停好车，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进电梯疯狂地按着关门键，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叮——”
电梯门在二楼打开。
他冲出电梯掏出钥匙，手抖得几乎插不进锁孔。
试了三次才终于听到那声熟悉的开锁声。
他猛地推开门冲进屋内，反手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又迅速拧上内锁拉上防盗链。
做完这一切，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那身华美的洛丽塔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但他却感觉不到任何不适，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他环顾着这间熟悉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小小天地。
柔软的沙发，未收拾的直播设备，还有那只傻乎乎的大鲨鱼玩偶……
一切如常，却又仿佛隔世。
他终于安全了。
终于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