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修复室方向的自动门滑开，老二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疲惫与一丝微弱亮光的表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去。
“仓四监测到，”老二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清晰，“大约十五分钟前，小雪的灵魂波动出现了一次短暂的、轻微的有序活跃，不同于之前的平稳修复曲线。非常微弱，但……是指向性的。”
“指向性？”立秋放下饮料罐，坐直了身体。
“像是对某个特定频率……或者说，某种熟悉的存在，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反应。”老二的目光缓缓扫过休息区里的众人，最终落在老大身上，又看向白露和立秋，“仓四暂时无法精确解析，但推测……可能与我们几人，或者我们之中某个人当时强烈的意念有关。”
休息区里一片寂静。只有模拟壁炉里电子火焰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这意味着，沈小雪那近乎破碎的灵魂深处，并非全然死寂。她依然能感知到外界，感知到她们。
老三率先蹦了起来，眼睛发亮：“她听得到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多跟她说话会有用？”
“理论上，持续、稳定、正向的精神连接和情感投射，可能有助于修复过程中自我意识的凝聚和锚定。”老二引用了仓四的分析，语气不那么确定，但带着希望，“但必须非常温和，不能造成任何压迫或干扰。”
老大放下了茶杯。她看向修复室的方向，眼神深邃。
“轮流去。”她作出了决定，“不说太多，不用急着让她‘醒来’。只是……让她知道，外面有人等着。”
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分配。将这个可能带来一线希望，也承载着沉重情感的任务，分摊开来。
白露点了点头：“我和狐九调整一下修复室的外部精神链接许可，设定安全阈值。”
立秋抹了把脸：“那我排第一个？我跟她……也算‘不打不相识’。”她试图让语气轻松点，但眼底的担忧同样真切。
“好。”老大应允。
新的日常，就这样加入了一项安静而漫长的工作——守望与低语。
当立秋走进修复室外间，隔着观察窗，对着沉睡的沈小雪，有些笨拙地开始讲述今天巡查时看到的、山脚下那只傻乎乎在雪地里扑腾的松鼠时；当白露在夜深人静时，坐在连接着温和精神共鸣装置的椅子上，对着虚无低声复盘那些她曾引以为傲、如今却深感懊悔的算计与布局时；当老三絮絮叨叨说着她从数据板里看来的、并不好笑的笑话时；当老二只是长久地、安静地陪伴，指尖偶尔在空气中勾勒出曾经三人灵魂相连时那种温暖的频率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