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她靠着,手臂稳稳地环住她单薄的肩膀。
至少此刻,她们还能这样相互依靠,汲取一点支撑下去的温度。至于明天……等养足了精神,再去面对吧。
休息的时间比预想的更短暂。安全屋的平静在第三天被打破,不是来自外部的攻击,而是来自内部监测系统一个尖锐却持久的异常读数。
并非能量入侵或空间裂隙,而是信息层面的污染。
最初只是数据库归档区一处冷备份节点的访问日志出现无法解析的乱码。紧接着,安全屋内部通讯网络偶尔会出现极其短暂的、无法定位源头的杂音频段,听起来像是某种扭曲变调的古语呢喃,又像是无数人压抑的叹息重叠。最令人不安的是,负责模拟外部环境和调节内部光照的子系统,开始出现无法解释的、细微的色差和光影扭曲——例如,明明设定为柔和的晨光,却在墙角投下过于浓重且形状怪异的阴影;或者,深夜的模拟星空里,偶尔会有一颗“星星”违反既定轨迹,诡异地滑动一小段距离。
这些异常极其微弱,分散,且毫无规律,就像是系统本身在漫长运行后产生的、无关紧要的“噪点”。但狐九和仓四的联合自检排除了硬件故障和常规软件错误的可能。
“信息层面的概念渗透。”白露在紧急召集的小型分析会议上,给出了令人心头发冷的判断。她面前的全息屏上,展示着那些异常数据的增强图谱,那些扭曲的波形和无法解读的字符碎片,隐隐透出一种与之前干扰能量同源的、冰冷而隐匿的气息。“对方在尝试……‘污染’我们的认知环境。不是直接攻击,而是像滴入清水里的墨,缓慢地改变背景‘颜色’,干扰我们的判断,甚至可能潜移默化地植入错误信息或诱发负面情绪。”
“又是那个藏在夹层里的东西?”立秋脸色难看,“它进不来,就用这种恶心人的法子?”
“可能不止是恶心人。”沈小雪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她仔细看着那些异常数据,尤其是那些古语呢喃的碎片频谱,“这些‘杂音’……给我的感觉,和干扰链接时的能量脉冲很像,但更……‘散’,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泄露’或者低强度的‘广播’。”
“广播?”老大蹙眉。
“或者说,是它‘存在’本身,对我们这个与之产生过深度能量接触(指干扰和反击)的空间,造成的某种……‘回响’或‘印染’。”沈小雪尝试描述那种微妙的感应,“它可能并非刻意针对我们进行这种渗透,而是它所在的那个‘夹层’或‘观测点’,其存在性质本身就与我们的世界规则不太兼容。之前那次强干扰,像是一次剧烈的碰撞,留下了一些难以消除的‘碎屑’,现在这些‘碎屑’正在缓慢地扩散其影响力。”
这个推测比有意识的攻击更令人不安。如果对方仅仅是“存在”于此,就会对她们的环境造成污染,那意味着她们面对的是一种近乎“天灾”性质的规则对立。
“能找到‘碎屑’的源头,或者清理掉吗?”老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