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披着军大衣，带着两名警卫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是听说735团在灾情期间依然坚持“暖夜餐”，心中既感欣慰又有些担忧，特意深夜来查岗，想看看实际情况。
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食堂里灯火通明，灶膛里还有未熄的余火映着红光。
几个炊事员在安静地刷锅洗碗，胖刘师傅在案板前揉着明天早上的面，谭晓晓则在灯下写着什么，时而抬头跟赵春兰低声商量。
空气里还残留着食物温暖的余香和一种宁静而踏实的气氛。
更重要的是，师长看见两个似乎是刚下哨的战士，正坐在角落的桌边，面前摆着空碗，手里捧着热水，小口啜饮着，脸上是放松而满足的神情。其中一个年轻战士，眼角似乎还有些未干的湿痕，但眼神亮晶晶的。
“首长！”谭晓晓先发现了师长，连忙起身。
胖刘师傅等人也立刻停下手里活计。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我就是随便看看。”师长摆摆手，走到灶台边，看了一眼那口熬汤的大锅，里面还剩着一点奶白色的残汤。他拿起勺子尝了尝，味道质朴却醇厚温暖。
他又走到那两个战士身边，温和地问：“晚上就吃这个？能吃饱吗？”
“报告首长！能吃饱！热乎，实在！”战士立刻站起来，挺直腰板回答，“比干啃馒头强多了！心里也暖和！”
师长点点头，目光在食堂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谭晓晓身上。她没有解释，没有表功，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围裙上还沾着一点面粉。
师长走到她面前，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谭晓晓同志，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谭晓晓回答。
师长没再多说，拍了拍陆霆骁的肩膀（陆霆骁不知何时也过来了），两人一起走出食堂。
站在寒风里，师长望着食堂窗户透出的、在这漆黑寒夜里显得格外珍贵的温暖灯光，良久，才对身边的陆霆骁感慨道：
“霆骁啊，你小子，娶了个宝。”
陆霆骁微微一愣。
师长转头看着他，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沉：“这不仅仅是一顿饭。这是心，是凝聚力。天寒地冻，物资紧缺，但咱们的战士心里是热的，胃是暖的，知道组织想着他们，知道‘家’里有人疼他们。这就是战斗力，这就是军心！”
他用力拍了拍陆霆骁的胳膊：“告诉她，好好干！需要什么支持，师里想办法！这‘暖夜餐’，不仅不能停，还要成为咱们师、甚至咱们军的传统！”
师长带着警卫员走了，脚步声消失在寒风里。
陆霆骁独自站在食堂门外，看着那扇透出温暖光亮的门，心里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填满。他想起晓晓在灯下认真计划食谱的样子，想起她悄悄动用“特殊办法”时谨慎的眼神，想起她看着战士们喝汤时那温柔的笑意。
他推门进去，走到妻子身边。谭晓晓抬头看他，用眼神询问。
陆霆骁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将师长的话转述给她，最后说：“晓晓，你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不仅仅是填饱肚子。”
谭晓晓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