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除夕。
天色微明，食堂后院灯已亮起。谭晓晓系着围裙检查昨晚泡好的两桶黄豆——这是准备用于年夜饭豆腐与豆浆的原料，经灵泉水浸泡后豆粒饱满，看似品质尚可。
然而当她捞起一把细看时，眉头微蹙：几粒豆脐处隐现细微灰霉点，若不细察几乎难以察觉。
“主任，豆子有问题？”小孙注意到她的神色。
谭晓晓将豆子摊在手心指示霉点：“虽不多，但年节饮食不能马虎。霉变黄豆制豆腐会有苦味，更可能影响健康。”
此时王有财踱步而来。自“咸菜事件”后他收敛许多，此刻见谭晓晓又查他经手的物资，脸上难免挂不住。
“谭主任，这批豆子是我亲去后勤处挑的上好东北黄豆，能有何问题？”
他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悦，“您是否太小心了？大过年的，大家都等着吃豆腐呢。”
谭晓晓未接话，直接吩咐小孙：“把这两桶豆全倒出来摊在干净席上，再拿几个干净盆来。”
“全倒出来？这么多豆子要重挑一遍？”小孙看着七八十斤黄豆愣了。
“对，全部过手。霉变豆子一粒不能混入，咱们得为全团战士健康负责。”谭晓晓语气坚决。
王有财脸色更难看，声调提高：“谭主任！这不是瞎折腾吗？这么多豆子要挑到何时？今日还要做豆腐、炸丸子、备年夜饭，耽误开饭谁负责？”
他的声音引来了后院其他几个炊事员的注意，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看了过来。
谭晓晓转身面对王有财，声音平静有力：“正因是大年三十，豆腐更须做得干净妥帖。食品安全之责，我谭晓晓负。若因挑豆耽误，我自会向团长和全团战士说明，甘受任何处理。”
她目光扫视众人：“但若图省事，将可能有问题的豆子做成豆腐端上年夜饭桌，那才是真正不负责任！这责任，你敢负吗？”
王有财被问得哑口无言，脸涨成猪肝色。
谭晓晓不再理会，挽袖蹲身开始挑拣豆子。她动作迅捷，手指翻飞间，颜色不正、带霉点破损的豆子被准确拣出投入空盆。
小孙等人见状，也默默蹲下跟着挑拣。初时或觉多此一举，待亲眼见到拣出的明显霉坏豆子时，心中那点嘀咕顿时消散。
王有财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僵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光渐亮，远处传来早操的号声。食堂后院却异常安静，只有豆子被拨动时沙沙的声响。
挑拣工作比预想更耗时。坏豆比例虽不高，却散落于几十斤豆中，需极大耐心细心。谭晓晓几乎未直腰，紧盯豆粒，额角渗出汗珠。
“主任，您歇歇，我们来。”小孙劝道。
“无妨，早挑完早开工。”她头也不抬，手上更快。
一双军靴停在她身旁。陆霆骁不知何时到来，蹲下身无言加入挑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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