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52章】
雷军身后的年轻助理，名叫秦峰，是第九局内部精挑细选的精英，主修化学与生物安全，此刻他整个人都快炸了。
“陈顾问！请您注意您的言辞！”秦峰上前一步，脸色涨红，语气是压抑不住的惊骇与愤怒，“那些是代号‘地狱之水’的高浓度混合毒剂，仅仅一毫升就能污染一整个池塘，一桶泄露足以让方圆十里的土地寸草不生，并造成永久性的地下水污染！您管这叫……肥料？！”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小院里正在啄食的几只母鸡都被吓得扑腾翅膀，连趴在窝里装死的大黄都警惕地抬起了头。
李秀英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抓住了陈凡的衣袖，指尖都在颤抖。在她朴素的认知里，毒就是毒，怎么能跟滋养庄稼的肥料联系在一起？
然而，面对秦峰的激烈反应，陈凡只是慢悠悠地喝完了最后一口粥，用手背抹了下嘴。
“小秦同志，别激动嘛，激动容易高血压。”他把碗筷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你说的那些数据，我信。不过那是你们城里人的玩法，在我们乡下，讲究的是个‘生克’和‘转化’。”
他指了指院角那堆正在发酵的农家肥，一股混合着草木和牲畜粪便的复杂气味飘了过来。
“这东西，在你们看来是不是又脏又臭，满是细菌病毒？”
秦峰皱了皱眉，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是在地里，经过发酵，它就是最好的肥料，能让庄稼长得油光锃亮。”陈凡笑了笑，“万物皆有其两面性。毒，是因为它里面的‘力道’太猛太偏，庄稼承受不住。但只要把这股偏劲儿给它掰正了，让土地给它‘中和’一下，那它就是大补之物。”
“歪理邪说！”秦峰几乎要跳起来，“这是物质守恒定律！化学元素的毒性是固定的，怎么可能……”
“停。”
一直沉默不语的雷军突然开口，打断了秦ove。
他的眼神像鹰一样死死盯着陈凡，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度严肃和探究的神情。他没有去看那些数据报告，而是看着陈凡那双平静得不像话的眼睛。
“你确定？”雷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我从不拿我的地开玩笑。”陈凡的回答简单而有力。
雷军沉默了足有半分钟。这半分钟里，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只听得见风吹过葡萄架叶子的沙沙声。秦峰憋得满脸通红，想说什么，却被雷军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终于，雷军做出了一个让秦峰几乎晕厥的决定。
“我需要亲眼见证。”他指了指院门外，“地方你选。我会让他们送一小份样本过来。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些东西，归你处理。如果失败了，你，以及你脚下这片被污染的土地，将由第九局全面接管，进行最高级别的封存处理。”
这是一个赌博。
雷军在赌，赌这个年轻人身上蕴藏的秘密，比他所认知的一切科学常识更加重要。
“成交。”陈凡咧嘴一笑，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那就别在这儿杵着了，跟我来。正好我后山有块荒地，一直嫌它太贫瘠，今天就给它加加餐。”
说着，他扛起墙角那把爷爷传下来的老锄头，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李秀英担忧地看着他，陈凡回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秀英，别怕，在家等我回来吃饭。中午多加个菜，炒盘花生米，今天有贵客，得喝两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
雷军和秦峰对视一眼，后者一脸的“处长你疯了”，但军人的天职让他必须服从命令。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
后山，一块遍布碎石、只长着几丛稀疏杂草的荒坡上。
这里是小陶村最贫瘠的土地，因为土壤酸性太大，连生命力最顽强的野草都长不好。
不久，一辆军用吉普车疾驰而来，两名全副武装的防护兵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特制的金属容器走了过来。容器里，装了约莫一百毫升的“地狱之水”，隔着厚厚的铅化玻璃，都能看到那液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深蓝色。
“陈顾问，样本送到了。”雷军示意防护兵将容器放在地上。
周围已经被第九局的人拉起了警戒线，赵虎带着保安队的兄弟们在更外围负责警戒，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好奇。
陈凡扛着锄头走到荒地中央，对那些如临大敌的防护兵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退后点，免得溅一身。”
他用锄头在地上随意刨了个半米深的小坑，然后冲秦峰努了努嘴：“小秦同志，劳驾，把那‘肥料’给我倒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