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校长最后提醒：“你们接触合作方时，不能只谈理想，要拿出一套能让对方看到清晰财务模型和退出路径的商业计划书。同时，对合作方的选择，要重点考察其乡村教育的实操经验、资源整合能力和风险管理意识。有些名校牌子响，但未必懂得怎么在乡村办学。”
三、 巧遇“关键人”：牵出潜在合作线索
连续拜访两位重量级前辈，收获巨大，但也让王龙飞深感前路多艰。就在他思考如何将这两位前辈看似有些矛盾的建议（一个强调政策风险，一个侧重市场逻辑）融合起来时，孙文斌提供了一个意外的转机。
“龙飞，我记得我还有个老同事，前些年退休后，好像受邀担任了市里‘正源教育发展中心’ 的顾问。”孙文斌在回程车上若有所思地说，“这个‘正源’，背景有点特别，它不是传统的公办学校，也不是纯粹的商业教育集团。我听说是由几位从重点公办学校退休的书记、校长牵头，联合一些有教育情怀的企业家成立的，专门做一些薄弱学校提升、委托管理、教育咨询的业务，在周边几个县做过项目，据说口碑还不错，模式挺灵活。”
王龙飞一听，立刻警觉起来：“孙校长，这个‘正源’，听起来有点像李局长说的‘体制内背景、市场化运作’的混合体？也符合陈校长说的有乡村实操经验？”
“有可能。关键是他们做的业务，跟咱们的想法很对口。”孙文斌点头，“我跟这位老同事还算熟，要不，我先打个电话约一下，探探口风？他们这种机构，不像大名校架子那么大，也许更好沟通。”
“太好了！孙校长，麻烦您尽快联系！”王龙飞心中燃起新的希望。
孙文斌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传来消息：那位老同事很热情，听说有这么个项目，表示“正源”的领导（创始人之一，一位姓张的退休老书记）近期正好在市里，有兴趣当面聊聊，时间就定在两天后。
四、 初晤“正源”：理念的初次碰撞
两天后，在市郊“正源教育发展中心”一间简朴而雅致的会议室里，王龙飞和孙文斌见到了创始人之一，张书记。张书记年近七十，头发花白，但目光炯炯，言谈举止间既有老教育工作者的儒雅，又有实干者的利落。
没有过多寒暄，王龙飞再次介绍了项目背景、构想，特别是与阳邑学校合作提升的思路，也坦承了目前面临的困难和寻求专业合作伙伴的迫切需求。
张书记听得很认真，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等王龙飞说完，他没有立刻评价项目，而是先介绍了“正源”：“我们这几个老家伙，退下来不想闲着，总觉得还有些经验能用上。‘正源’不做大规模扩张，不追求暴利，就想着能不能用我们这么多年在学校管理、教育教学上的那点心得，去帮帮那些需要帮助的学校，特别是乡村学校、薄弱学校。我们采取的是‘轻资产运营、专业化托管、个性化提升’的模式，输出管理团队、课程体系、教师培训，帮助学校改善治理、提升质量。目前接的几个项目，有公办的，也有民办的，效果还行。”
这理念，与王龙飞的设想不谋而合！王龙强压心中激动，问道：“张书记，那像我们庞庄这种情况，您觉得‘正源’的模式有合作的可能性吗？”
张书记沉吟道：“你们的情况比较特殊，也更有挑战性。特殊在于是企业主导发起、深度介入，并希望改造一所现有的公办乡镇学校。这比我们单纯接受政府或学校委托管理，关系更复杂。挑战在于，如何平衡企业诉求、教育规律、公办属性、师生利益等多方关系。”
他顿了顿，话锋却转向积极：“不过，也正是这种复杂性，如果做成了，示范意义更大。你们有实力（硬件投入），有情怀，本地还有周校长这样的明白人支持，这是很好的基础。我们‘正源’的优势，在于懂教育、懂管理、懂政策，也有处理复杂关系的经验，而且我们本身没有太强的资本逐利性，更看重项目的教育价值和社会影响。”
“那张书记，如果我们双方有意向进一步探讨，下一步该怎么走？”王龙飞急切地问。
“不着急。”张书记笑了笑，“合作是大事，讲究缘分，更讲究调查研究。我提议，我们‘正源’可以先组织一个小团队，包括我这个老头子，再加上一位负责学校运营的资深校长和一位熟悉政策的顾问，去你们庞庄和阳邑乡实地看一看，和周校长深入聊一聊，也感受一下当地的氛围和需求。然后，我们再坐下来，基于实地了解的情况，探讨有没有可能，以及具体哪种合作模式更适合。你看怎么样？”
这无疑是迄今为止听到的最积极、最务实的回应！王龙飞立刻答应：“太好了！张书记，我们随时欢迎！一定会全力配合！”
告别张书记，走出“正源”中心，王龙飞和孙文斌都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虽然没有得到任何承诺，但一条清晰且极具潜力的合作路径，似乎已经隐约出现在眼前。
“这位张书记，是个做事的人。”孙文斌评价道，“不浮夸，不轻易许诺，但愿意深入了解。这种态度，反而让人放心。”
“是啊，”王龙飞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感慨，“通过老校长您的人脉，我们才算真正摸到了门道。教育局指了方向，周校长开了门，李局长、陈校长帮我们看清了坑，现在张书记这条线，可能是我们真正能走下去的路。接下来，就是做好接待和准备了，一定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和潜力！”
夕阳的余晖映照着城市的轮廓。王龙飞知道，拜访退休前辈的旅程暂告段落，但一场更为关键的“面试”和实地考察，即将到来。这张由老校长们牵起的人情与智慧网络，正在将看似遥不可及的教育梦想，一点点拉近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