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坐在角落里的林晓枫，听着孔正那严谨到近乎刻板、将信仰之力如同解剖尸体般条分缕析的理论，听着那些需要不断“剔除”、“过滤”、“洗涤”的步骤，他的眼皮却开始不受控制地打架，思绪逐渐飘远。
不是他不认真听讲，也不是他故意怠慢。而是孔正所阐述的这一整套看似完美无瑕、逻辑自洽的理论体系，与他这几个月在桃源村亲身经历、亲手实践的信仰获取与运用方式，完全是南辕北辙，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纯化？剔除杂质？只保留冰冷的“敬畏”与“虔诚”？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李大爷劳作一天后，喝到冰镇啤酒时，那发自肺腑的爽朗大笑所产生的那股金灿灿、暖洋洋的“快乐”信仰；是王奶奶因为“月华凝露酒”得以安睡整夜后，她儿子王大牛那卸下重担、发自内心的、沉甸甸的“感激”愿力；是全村人因为生活肉眼可见地改善，腰包变鼓，对未来充满希望时，自然而然散发出的那种蓬勃的“自豪”与“希望”之光……这些丰富而鲜活的情感，这些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念力，在孔正这套标准理论里，恐怕大部分都要被归类为需要被严格剔除的“杂质”、“冗余情绪”甚至是不稳定的“风险因素”。
可在他的亲身体验里，正是这些被理论鄙夷为“驳杂不纯”的信仰之力，如同百川汇海，让杜康这位落魄古神恢复的速度远超预期，神力变得更加灵动而充满韧性；也正是这些“不纯粹”的信仰，让土地公王富贵那停滞多年的神力不仅开始增长，性质也变得前所未有地温和、包容且充满了生机！那种混合了各种真挚、朴素情感的信仰之力，吸收起来的感觉……嗯，如果非要形容，就像喝下一碗用料丰富、火候到家的老火靓汤，滋味层次分明，暖心暖胃，浑身通透，远比喝一碗蒸馏了无数遍、只剩下单一味道的“纯水”要来得舒坦和够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