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遗址,万神殿废墟的中央,那幅象征着文明最后希望的【文明薪火大阵】阵图依旧在无声地、缓慢地旋转着,散发出微弱却无比纯粹、仿佛凝聚了无数先贤意志的文明辉光。然而,这缕微光,与正从四面八方向这片最后的避难所侵袭而来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颤栗的绝对黑暗相比,渺小脆弱得如同狂暴风雪中一盏摇曳欲熄的油灯,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彻底吞没。
甚至无需用肉眼去确认,一种源自生命存在本能的、最原始、最深刻的恐惧,便已如同无边无际的冰冷海水,无声无息却又无可抗拒地淹没了灵舟上每一个人的心神。那并非对死亡或痛苦的恐惧,而是对“被彻底抹除”、“被从存在意义上彻底归零”的终极大恐怖。
林晓枫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虚空深处。只见远方的“天际线”——如果这片混乱虚空还存在所谓天际线的话——正在以一种违背所有已知物理与法则认知的方式,向内、向下、向着一切意义上的“存在”发生着塌陷!那不是物质的崩塌,不是星辰的陨落,而是空间结构、光线、色彩、声音、温度、乃至“存在”这个概念本身的全面崩塌与消融!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准确形容其大小、无法界定其具体形状、仿佛包容了所有“否定”与“终结”意义的绝对虚无,正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精准而无可阻挡的恒定速度,向着不周山这片最后的遗迹,弥漫、渗透、覆盖而来!
那就是饕餮的真身吗?并非某种拥有具体形态的星空巨兽或邪恶神明,而是“吞噬”这一宇宙负面概念本身的显化!是终极的虚无,是存在的对立面!它所过之处,连构成世界基石的虚空本身都仿佛被其“消化”、吸收,只留下比任何意义上的死亡都更加可怕的、连“无”这个概念都失去意义的、绝对的、终极的空寂!
“它……它来了!真的来了!”赵灵儿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颤抖,她怀中的松鼠小灰、彩羽鹦鹉以及其他所有灵兽,都发出了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濒临灭绝般的绝望哀鸣,它们蜷缩着,连恐惧的颤抖都显得如此无力。
几乎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感知降临的同一时刻——
“哔——!!哔——!!警告!最高优先级链接丢失!信号源湮灭!”
众人怀中、手腕上、乃至灵舟主控台上的所有通讯法器,如同被集体掐住了喉咙,发出了刺耳欲裂的、代表着最坏情况的链接中断哀鸣!一道巨大的应急光幕被强制激活投射出来,上面显现出的,是来自遥远东方、那让所有人瞬间心胆俱裂、血液近乎冻结的一幕——
那凝聚了玉帝神系全部残余信仰、耗费了无法计量的资源、号称永恒不破、足以隔绝一界的终极防御——“天庭壁垒”,在那片蔓延的、代表着饕餮本源的“虚无”轻轻触及其光辉边缘的瞬间,连一丝像样的能量涟漪、一次有效的法则对抗都未能激起!那曾经璀璨夺目、蕴含着无上神权与威严的信仰光膜,此刻脆弱得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又如同被无形巨口轻轻一嗑的薄脆蛋壳,发出了一连串清晰而绝望的、象征着某种根基彻底崩坏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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