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别墅”直播结束后的二十四小时，互联网经历了一场小型“灵异数据海啸”。
陈默蹲在数据监控屏前，眼睛熬得通红，嘴里念念有词：“热搜第一#林闲灵魂考核官#，阅读量4.2亿；热搜第三#顾西辰未完成的画#，阅读量3.1亿；热搜第五#投胎攻略是什么鬼#，阅读量2.8亿……哦，现在第七位是#闲蜜跨界咨询公司#，阅读量1.9亿。”
他扭头看向正在吃早餐的林闲：“林总监，杨总昨天半夜注册的‘闲蜜跨界人生规划咨询’微博号，一夜涨粉八十万。第一条微博下面最火的评论是：‘业务范围包括投胎咨询吗？收费标准如何？’”
林闲咬了口三明治，淡定道：“回复：目前仅接受特邀客户预约，收费标准视‘客户’当前存在形态而定。”
陈默手指悬在键盘上：“……真这么回？”
“回。”林闲喝了口咖啡，“记得加个狗头表情。”
刘小宇捧着平板跑过来，语气激动：“林总监！央媒《文化观察》专栏发了一篇评论文章，标题是《从‘整活’到‘对话’:网络直播的文化升维尝试》，里面用了一千字分析我们的直播，说这是‘用现代媒介技术重构民间信仰叙事，传递积极生死观’！”
王烨更兴奋：“不止！心理学大v‘陈老师说心理’发了长文，说这场直播本质上是一次‘集体哀悼仪式’，观众通过参与顾西辰故事的完形，完成了对自身‘未完成情结’的心理疗愈……转发都破十万了！”
林闲听着这些汇报，表情平静得像在听天气预报。
直到杨蜜推开办公室的门。
她今天穿了身利落的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沓打印出来的资料，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早啊，林老师。”她把资料往林闲桌上一放，“这是过去二十四小时，关于你和‘微笑别墅’项目的所有媒体报道、学术评论、网络梗图汇总——共三百七十四份。其中正面评价占比89%，中性评价10%，负面评价1%。”
林闲翻了翻那沓厚厚的纸：“负面评价是什么？”
杨蜜念道：“某位传统民俗学者在个人公众号发文，称你的直播‘故弄玄虚，消费亡灵，亵渎传统文化’。”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
陈默小声嘟囔：“这学者肯定没看完整场直播……”
“他看了。”杨蜜点开手机，“他还发了条朋友圈，说‘年轻人搞创新可以，但不能拿老祖宗的东西开玩笑’。下面有二十七个人点赞，其中五个是他的学生。”
林闲放下咖啡杯：“需要回应吗？”
“不用。”杨蜜摆手，“已经有人替你回应了——顾西辰那位远房侄孙顾老先生，今早接受了《文化报》电话采访。记者问他怎么看这场直播，他说——”
她调出一段录音播放。
顾老先生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有些颤抖但很坚定：“我堂叔公失踪那年，我才三岁。家里大人不许提他，说他不吉利。七十年来，没人记得他是个画家，只记得这栋房子闹鬼。”
录音里传来老人深吸一口气的声音：“林先生让他被看见了。不是作为‘鬼’，是作为一个人，一个艺术家。这怎么是亵渎？这是……告慰啊。”
录音结束。
办公室里更安静了。
杨蜜收起手机：“所以，那位学者的文章，两小时前自己删了。删之前留了句话：‘尊重家属意见，保留个人观点。’”
林闲点点头，继续吃三明治。
杨蜜拉开椅子坐下，表情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好了，说正经的。林闲，你现在有个新外号，知道吗？”
“什么？”
“‘阴阳两界hr’。”杨蜜笑得肩膀发抖，“还有‘灵魂摆渡人（带考核版）’、‘生死轮回猎头’……网友的创造力我是服气的。”
她调出微博截图，给林闲看网友自制梗图：
第一张：林闲的q版形象，左手拿着kpi考核表，右手举着“投胎攻略”小册子，头顶气泡框：“您好，请问需要职业规划还是轮回咨询？”
第二张：顾西辰的抽象画被p成excel表格，标题是《灵魂职业发展评估表（试用版）》。
第三张：最绝——林闲和杨蜜的卡通形象并肩而立，背后是“闲蜜跨界”的招牌，招牌下有一行小字：“业务范围：阳间整活、阴间规划、跨界一切。”
陈默凑过来看，没忍住：“噗——这张p得还挺像！杨总您这表情，一看就是精明老板！”
杨蜜白他一眼：“就你话多。”
她转向林闲，正色道：“玩笑归玩笑，这次的影响确实超出预期。文化局上午给我打电话，说想邀请你参加下个月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创新传播研讨会’，作为‘新媒体时代民俗文化活态传承’的案例分享人。”
林闲挑眉：“官方认可？”
“算是。”杨蜜点头，“不过他们有个小要求——希望你下次再做类似内容时，能加个‘本内容仅为艺术创作，请理性看待’的标注。”
“可以。”林闲爽快答应，“本来也不是真的‘灵异节目’。”
“还有件事。”杨蜜顿了顿，“顾老先生的儿子——也就是顾西辰的侄孙辈，昨天联系我。他说他父亲，就是那位顾老先生，看完直播后一晚上没睡，翻出了家里压箱底的老照片和信件，发现了一些……可能和顾西辰失踪有关的线索。”
林闲坐直了身体：“什么线索？”
“一封信。”杨蜜压低声音，“1951年11月，顾西辰写给一位法国朋友的信的草稿。信里提到，他‘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东西’，‘有人想让他闭嘴’，但他‘必须把画画完’。信没寄出去，草稿被顾家老人藏了起来，直到昨天才重见天日。”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重起来。
刘小宇推了推眼镜：“所以顾先生的失踪可能不是意外，是……被迫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