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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龙虎山，天师府。
细雨初霁，漫山青翠欲滴。古老的飞檐翘角仍在滴水，瓦当上的螭吻默对苍穹，苔痕深染的石阶在雨后泛着幽光。
庭院中央的青铜香炉中，三柱线香静静燃烧，青烟笔直上升，在潮湿的空气里析出一缕极淡的柏子气息。
张漱玉立于廊下，凝声问道：“帝君，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有消息了吗？”
含枢纽的身影一半在廊檐的阴影里，一半浸着院中漫射的天光。她微微摇了摇头，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凝重。
“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如同窗外缭绕不散的薄云，
“人类之中，知晓桃花源确切空间坐标，并且有能力操控如此规模秘境进行精准‘撞击’的，我想不出哪怕一个人选。至于凶兽，可能性更为渺茫。”
一阵微风吹过檐角的风铃发出极轻碎的叮咚声。一只被微风送入的蝴蝶，在青石地上轻巧的打了个旋儿。
她略微停顿，仿佛在审视着逻辑链条上的每一个环节，最终再次确认了其中最大的问题：“甚至，我们连始作俑者的动机都无从推测。拥有这等手段的存在，若真想对桃花源造成实质性的破坏，根本无需弄出这般惊天动地的阵仗，有太多更隐蔽、更高效的方式。况且……”
她话锋一转，流露出几分不解：“那个被当作‘武器’掷来的秘境，其内部灵气浓度极高，更孕育着奇异的空间生物，堪称一座无价的洞天福地。”
“金块确实可以当作板砖来扔，但正常人绝不会这么干，就算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也傻不到这种地步。除非这秘境能为祂带来更多的价值，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含枢纽用一个浅显的比喻，道出了事件核心的荒谬与异常，“所以，当前首要之事，是尽量查明那秘境的全部底细。”
张漱玉追问，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身旁冰凉的石柱：“那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有办法阻止吗？”
“当然。”含枢纽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显然早已深思熟虑，
“只要改变传送策略，放弃四山联动，转而采用最笨拙但也最稳妥的方法，一座山一座山地依次进行传送。若再出现类似情况，全力保护一座即可。”
“那时候的情况…”她的声音沉静下去，回到了抉择的时刻，
“想要保住龙虎山不失，我必须调动全部力量进行拦截和稳定，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其他三座山会因为失去引导之力，大概率迷失在无垠的星空深处，即便有空间定位，找回的难度依然很大。”
“一，和三。”她缓缓吐出这两个字，语气里没有犹豫，只有种冷静到极致的果断，“对我而言，这从来不是一道选择题。”
“而是一道答案在问题出现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的填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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