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的单薄肩膀，和那迅速濡湿了他胸前昂贵衬衫一小片面料的、滚烫的湿热，泄露了她此刻内心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却无处宣泄的悲恸与绝望。
李慕阳清晰地感受到了胸前传来的、那片迅速扩大的湿热。他高大挺拔的身体，有瞬间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
他低下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深深埋在自己胸前、那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的雪白后颈，那因无声哭泣而微微耸动的、单薄得令人莫名心揪的肩膀。
一种陌生的、类似于怜惜的、如同初春溪流般微凉的情绪，试图如同细微的水流，悄无声息地渗入他被层层坚冰与强大掌控欲所覆盖的心田。
但这丝情绪太过微弱，刚刚探出头，就被那更强大的、名为占有和绝对掌控的、如同炽热岩浆般的欲望所覆盖、所吞噬，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不需要她的眼泪，那代表软弱和犹豫。他需要的是她清醒的、彻底的臣服，从身体到灵魂，毫无保留。
他抬起手，动作却并非预想中的粗暴推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笨拙的、与他平日杀伐果断形象截然不同的力道，有些迟疑地、轻轻地拍抚着她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的后背。
那节奏缓慢，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像是在试图安抚一只受惊过度、蜷缩成一团、对人充满戒备的小兽。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与他之前和此刻的强势霸道形成了巨大反差的“安抚”动作，非但不能让苏颜感到丝毫被安慰的温暖，反而像是一面冰冷的镜子。
让她更加清晰地、残酷地认识到两人之间这种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极度不平等、扭曲关系上的本质。这安抚，本身就像是一种施舍，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玩味心态的逗弄。
“哭什么？”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事后的沙哑，却似乎刻意放柔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幅度，但话语的内容，却依旧带着他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近乎冷酷的逻辑。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跟在我身边，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资源、庇护，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资格，甚至……更多你想象不到的东西。”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更准确的词句，最终，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却又暗藏锋芒的语调，补充道，仿佛在陈述一条再自然不过的真理，“只要你够聪明，学会如何……取悦我。”
“取悦”两个字，像是一把淬了冰、带着倒刺的匕首，狠狠地、精准地扎进了苏颜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甚至残忍地转动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原本涣散的目光瞬间聚焦，迸发出一种混合着未干泪水与被羞辱后燃起的愤怒火焰，直直地瞪视着他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却冷酷的脸。
取悦？像那些依附于权贵、失去自我的女人一样，用尽各种手段，谄媚逢迎，小心翼翼地揣摩他的心思，只为了换取他偶尔的垂怜和如同施舍般的赏赐？
这就是他想要的？这就是她未来需要学习的、最重要的“课程”？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潮般再次将她淹没。
看着她眼中迸发出的、那混合着泪水与愤怒的、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小兽般的光芒，李慕阳非但没有生气，那线条优美的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极具侵略性与满意弧度的笑容。
他似乎很享受她这种带着尖刺的、充满生命力的反应，这比完全的麻木和顺从，如同提线木偶般无趣，更能激发他内心深处那强烈到近乎变态的征服欲和掌控欲。
有反抗，征服才有意义；有情绪，掌控才更彻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