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在长鞭及体的刹那,周身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
“啪!”
长鞭抽在了空处,发出清脆的爆响,火星四溅。而云岫的身影,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十丈之外,依旧朝着岛外方向不疾不徐地走着,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嗯?”那出手的侍卫一愣,似乎没看清对方如何躲开的。车辇内,也传来一声极轻的“咦?”似乎带着一丝讶异。
“拦住她!”侍卫头领,一名面容冷峻的银甲大汉眼中寒光一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低声下令。
两名元婴中期的侍卫立刻身形一动,一左一右,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云岫前方,拦住去路,周身气势勃发,锁定了她。
“我家少主车驾经过,冲撞车驾,还不速速赔罪?”左侧侍卫冷声道。
云岫终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暗金色的竖瞳平静地扫过两名侍卫,又掠过那华丽的鎏金车辇,最后落在刚才挥鞭的侍卫身上。
“让开。”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漠。
“狂妄!”那挥鞭侍卫怒喝,正要再次出手。
“住手。”车辇内,一个略显慵懒、却带着几分玩味的年轻男子声音响起。
车帘无风自动,向两边掀开。一名身着赤金色华服、容貌俊美甚至有些阴柔、眉心有一道火焰纹路的青年,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赤红的宝珠,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云岫。
他的气息,赫然是化神初期!而且极为凝实,显然根基深厚。
“有意思。”金服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在云岫身上流转,尤其在触及她那双平静无波的暗金竖瞳时,眼中兴趣更浓,“能如此轻描淡写躲开赤焰鞭,身法不错。你是哪座岛的?面生得很。”
云岫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呵,还是个冷美人。”金服青年不以为忤,反而笑了笑,“本少炎阳岛,赤离。看你修为尚可,模样也合本少眼缘。正缺个端茶递水的侍女,不如跟了本少,保你在万星群岛无人敢欺,如何?”
此言一出,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嗤笑和羡慕的低语。炎阳岛势力不小,这位赤离少主更是天赋出众,能被其看上,对许多女修而言确是“机缘”。
云岫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看傻子一样的漠然。
“没兴趣。”她吐出三个字,转身继续朝岛外走去。
赤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干脆地驳他面子,尤其还是个来历不明、修为似乎不如他的女修。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声音冷了下来,“给我拿下!本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少面前摆谱!”
“是!”八名银甲侍卫齐声应诺,包括那名元婴后期的头领,同时爆发出强大气势,从四面八方围向云岫!妖元激荡,封锁了所有退路!他们训练有素,显然擅长合击。
周围修士纷纷退得更远,生怕被波及,眼中露出同情或幸灾乐祸。得罪炎阳岛少主,这陌生女修恐怕要倒霉了。
面对八名元婴、其中还有一名后期的围攻,云岫终于再次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中,一点暗紫色的星火悄然浮现,跳跃。
然后,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元婴后期侍卫头领,屈指,一弹。
星火无声飞出,细如发丝,速度却快得超越了视线捕捉。
那侍卫头领瞳孔骤缩,感受到致命危机,狂吼一声,祭出一面银色巨盾挡在身前,同时身形暴退
“嗤——”
细微的、仿佛烛火熄灭般的声音。
星火触碰到银色巨盾,那面品阶不低的防御法宝,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洞穿一个针眼小孔。星火去势不减,没入侍卫头领的护体灵光,又从他肩胛处一穿而过,带起一溜血花,随即消散。
侍卫头领身形剧震,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肩头一个贯穿的焦黑小洞,鲜血淋漓,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竟连对方随手弹出的一点火星都挡不住?!
其他七名侍卫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骇然地看着头领的惨状,又看向那依旧神色平静的紫裙女子。
车辇内,赤离少主脸上的慵懒与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与惊疑。他能看出,那点星火威力凝练到可怕,更蕴含着一种令他血脉都隐隐悸动的寂灭之意。这女子,绝非普通元婴!甚至可能……也是化神?!
云岫收回手指,看都没看那受伤的侍卫头领和呆若木鸡的其他侍卫,目光平静地投向车辇内的赤离。
“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平淡,但听在赤离和众侍卫耳中,却如同惊雷。
赤离脸色变幻,死死盯着云岫,眼中闪过挣扎、惊怒,最终化为一丝深深的忌惮。他看不透这女子深浅,但刚才那一手,已足以证明其不好惹。在摸清对方底细前,硬拼不明智。
他缓缓坐直身体,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误会,都是误会。道友身手了得,赤离佩服。请。”他挥了挥手。
侍卫们如蒙大赦,连忙让开道路,扶起受伤的头领。
云岫不再多言,转身,赤足踏空,化作一道黯淡流光,朝着东北方向“碎星坊市”所在,悠然远去,留下一街寂静与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
赤离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沉,手中把玩的赤红宝珠被捏得咯吱作响。
“查!给我查清楚这女人的来历!”他低声对身边心腹吩咐,眼中寒光闪烁,“碎星坊市是吧……本少倒要看看,你是哪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