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顶不住了！”
一名亲卫浑身是血，气喘吁吁地冲到樊重身边，声音带着绝望，“兄弟们死伤过半，右千牛卫的士气快要崩溃了！”
樊重看了一眼身后的士卒，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们是京畿禁军，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攻城战？
赫连屠也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他麾下的本部精锐，虽然比右千牛卫更能承受伤亡，但在这等消耗下，也已是强弩之末。
城下的杨玄云，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他知道，夜幕降临，攻城战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虽然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鄢陵北门，依旧掌握在赫连屠和樊重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下达了命令。
“鸣金收兵！”
尖锐的鸣金声，在战场上响起，如同被折断的翅膀，在空中盘旋。
河南道先锋军的攻势，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残破的攻城器械。
城墙上，赫连屠和樊重看着退去的敌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浑身脱力，几乎是靠着意志力才没有倒下。
“老屠，你我二人，今日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樊重苦笑一声，声音沙哑。
赫连屠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杨玄云，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夜色彻底笼罩了鄢陵，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城墙上的火把，将城墙上的残破与血污映照得触目惊心。
夜色深沉，鄢陵城内一片寂静，只有城头火把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受伤士卒的呻吟。
赫连屠和樊重坐在北门城楼上，借着微弱的火光，查看堪舆图。
“杨玄云这厮，白日里攻城如此猛烈，夜间定然以为我等疲惫，疏于防备。”
樊重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嗜血的渴望，“不如我等率军夜袭，烧他粮草，或斩他主将！河南道先锋军没了粮草，群龙无首，必退！”
赫连屠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视，他知道樊重说得有理。
杨玄云白天攻城损失惨重，夜间戒备必然会有所松懈。而且，今日之战，双方都已杀红了眼，若不反击，士气必然受挫。
“杨玄云生性多疑，狡猾如狐。”
赫连屠沉声说道，“他不会没有防备。但若我们能出其不意，或许真能奏效。”
他指向城外杨玄云大营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率本部三千精骑，从西门悄悄出城，绕道迂回，直插杨玄云中军大帐。你率右千牛卫三千骑兵，从北门出城，正面佯攻，吸引其注意力。”
樊重闻言，猛地一拍大腿，眼中放出精光。
“好！这计策妙啊！双管齐下，定能让杨玄云那厮吃个大亏！”
他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巴不得立刻冲出去与杨玄云再战三百回合。
“记住，”赫连屠严肃地看向樊重，“一旦你那边得手，或吸引住杨玄云主力，我便立刻突袭其帅帐。若遇不可力敌，切不可恋战，立即撤回城中！”
樊重重重地点头，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放心吧，赫连屠！我樊重可不是孬种！”
午夜时分，夜色如墨。
樊重带着三千右千牛卫骑兵，马蹄裹着麻布，悄无声息地从鄢陵北门出城。他们借助夜色的掩护，缓缓接近杨玄云的大营。
一路上，斥候不断传来回报：
“将军，前方并无异常！”
“将军，敌营外围哨兵稀疏！”
樊重心中疑惑，杨玄云的大营，竟然如此松懈？这不符合他白日里表现出的谨慎。但转念一想，或许是白天的血战让杨玄云也疲惫不堪，放松了警惕。
“杀！”
樊重不再多想，一声怒吼，率先冲入杨玄云的大营。
他手中的丈八开山槊，带着风雷之势，狠狠地砸向那些稀疏的营门守卫。
“噗嗤！”
血肉横飞，几名来不及反应的哨兵，瞬间被开山槊砸成肉泥。樊重如入无人之境，身后的三千骑兵紧随其后，直插大营深处。
他们几乎是一路畅通。
除了营门处的几处守卫被斩杀外，大营内竟然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甚至连警报声，都显得稀稀拉拉，不成气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