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他随手抄起桌案上用来温茶的热水，直接浇在了那县令的脸上。
滚烫的热水，让那县令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从昏厥中惊醒。
他怕了。
真的怕了。
这个年轻人，不是流寇，不是乱匪。
他是个魔鬼。
一个不按任何常理出牌，视人命如草芥的魔鬼。
“现在，可以说了吗？”
林夜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语调。
县令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他趴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再也顾不上什么官威与气节，竹筒倒豆子般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我说！我说！我都说！”
“我……我是河南道节度使，文帅的人！”
“郑玄……郑玄是世家出身，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文帅早想除掉他，只是没有机会！”
“文帅的先锋大军，已经从汴州出发，目标正是许州！”
“我……我得到密令，关闭城门，就是为了等萧将军的大军一到，便可献城，作为大军南下的前哨！我不知道你们会来啊！将军饶命！饶命啊！”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磕头，额头在冰冷的地面上撞得“砰砰”作响。
林夜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但他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刚刚打垮了毫州军，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位节度使的先锋军，就已经压了上来。
原来如此。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林夜终于明白，自己就像一颗无意中闯入棋盘的石子，虽然暂时打乱了棋局，却也瞬间引来了棋手最凶狠的目光。
堂下，那县令见林夜久久不语，还以为自己的坦白换来了一线生机，心中稍安。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将军，我知道的都说了……您看……”
林夜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拉下去。”
县令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将军！你不能杀我！我已经降了！我已经……”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两名亲卫上前，一人捂住他的嘴，一人架起他的胳膊，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拖了出去。
很快，堂外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响。
片刻后，亲卫提着一颗新的头颅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了林夜的脚边。
堂下剩下的几名官吏，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瘫软如泥。
林夜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处理干净。”
“喏！”
随着几声利刃入肉的轻响，县衙后堂，重归寂静。
林夜站起身，走到墙边，看着那副巨大的堪舆详图。
他的目光，从扶沟，移动到临颍，再缓缓移动到更北边的汴州。
那里，是文善的老巢。
“来人。”
“主公。”
“传柏云，前来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