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望着他泛红的眼眶,湿漉漉的眼神像被雨打湿的幼猫,倔强又可怜,心底莫名窜起一股烦躁,指尖狠狠叩了叩桌面,语气冷硬如铁:“出去吧。”
他别开眼,不愿再看那双泫然欲泣的眸子。
门被轻轻带上,最后一点细碎的脚步声消散在走廊尽头,办公室里重归死寂。
太宰治靠回椅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面冰凉的纹路,眉峰却拧得更紧,眼底的冷意未散,反倒掺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烦躁。
脑海里不受控地闪过方才少年站在原地的模样,尤其是那双原本柔嫩的手,现在指腹带着薄茧,虎口处还有几道细小的划痕,泛着淡淡的红,应该是不小心蹭到的,刺眼得很。
“笨死了。”太宰治低咒一声,牙齿狠狠咬了咬下唇,那点伤口要在他自己身上轻得不值一提,可落在少年白皙纤细的手上,却格外扎眼。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非要赖在港黑这种吃人的地方,下一次出任务,流弹、暗袭、刀光剑影里,他根本不够死的。
指尖重重叩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桌角的文件微微颤动。这里是浸满鲜血的泥沼,是吞噬人心的深渊,每一步都踩着刀尖,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从来不是他那种柔软生物该待的地方。
明明只要离开,就能在阳光下安稳活着,偏要一头扎进来,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太宰治闭上眼,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无力。
他怕哪天再看见少年,不是鲜活的模样,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可话已说尽,那家伙的固执,比想象中更难缠。
太宰治指尖狠狠按在眉心,绷带下的皮肤泛出青白,窗外风卷着碎云掠过。
他起身走到窗边,黑色衬衫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肩线,绷带缠过的手腕搭在冰冷的窗沿,指节无意识收紧。
脑海里又浮现出少年垂泪的模样,睫毛湿漉漉黏在眼睑,泪痕蜿蜒过苍白的脸颊,连拒绝时的声音都带着委屈的颤,偏眼神倔得很。
笨手笨脚,连自保都难,还非要赖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明明该不管不顾,任这不知死活的家伙自生自灭,偏一想到可能出现的画面,心脏就像被什么攥紧,闷得发疼。
他抬手按了桌上的内线,声音冷得没起伏:“对,是我,把人调去后勤,不准派他出任何外勤。”
电话那头应了声,他径直挂断,转身坐回办公桌后,却再没心思处理文件,指尖轻点桌面,节奏乱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