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陨古墟地底遗址的冰冷石壁上,古老的荧光石早已能量枯竭,只余柳依依手中青翠柳枝法杖散发出那一圈如豆的、顽强摇曳的生命光晕。这微光不仅照亮了横七竖八躺倒的、气息奄奄的众人,也映照着齐天笑脸上那交织着痛苦、疲惫与极致专注的复杂神色。
强行催动“七窍玲珑心”与“破妄神目”进行超高强度的复盘推演,如同在神魂与道基的裂痕上再次点燃烈火灼烧。每一次回忆邪神之瞳那蕴含“终焉”本源的凝视,每一次解析那秩序神链崩碎时反馈的、远超帝级理解的法则反噬,都让齐天笑体表那些灰暗的侵蚀裂纹愈发狰狞,淡金色的帝血从裂缝与七窍中缓缓渗出,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但他不能停。
分析出邪神因提前苏醒、力量未完全归一所导致的“虚弱”、“混乱”、“内在裂痕”与“联系要害”,仅仅是看到了黑暗中的几道模糊裂口。如何将裂口扩大,直至将其彻底撕碎?需要的是能真正凿入裂口的“凿子”,是能触及并伤害其超越帝级力量本质的“武器”!
这武器,绝非寻常帝兵,甚至可能并非实体。
齐天笑的意识在剧痛与混沌的深渊中沉浮,如同一个孤独的探矿者,在无尽的黑暗中摸索那一丝可能存在的矿脉。属于地球的灵魂记忆、穿越后融合的“九劫”本源、十万大山中接受的龙族传承碎片、乃至一路走来接触过的种种古老秘辛……所有的一切都被“七窍玲珑心”调动起来,进行着近乎燃烧本源的疯狂碰撞与推演。
“……吞噬与腐朽……归于混沌与终结……此乃‘湮灭’与‘无序’之极致……” 来自“九劫”上古记忆的模糊烙印,传递出对那邪恶力量本质的天然厌恶与一丝……隐约的认知。
“……然天地有衡,阴阳相生。极致的‘死’与‘湮灭’对面,必对应着极致的‘生’与‘秩序’……” 地球哲学思想与天玄大陆修炼至理,在这一刻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龙族传承……祖龙乃天地初开时,清气上升所化之灵,掌部分‘创生’与‘秩序’权柄……故吾之气运,被其视为‘补全’之种,亦可视作……能伤其本质之‘毒’?” 齐天笑心神剧震,捕捉到了关键!
是了!邪神“万噬之源”渴望他的祖龙气运与九头归一道基来补全自身,不仅仅是因为其蕴含强大的能量,更可能是因为这气运中蕴含的一丝“创生”与“秩序”本源,恰恰与它那极致的“腐朽”、“吞噬”、“终焉”本源,在最高层面上相生相克!如同水与火,光与暗!
但仅凭他自身这点尚未完全成长起来的祖龙气运,远远不够!这最多算是“毒药”的引子,需要更庞大、更精纯、更本源的“生”之力量,才能真正配制成足以弑神的“剧毒”!
那么,这世间,何处还存有能超越甚至媲美祖龙气运中那“创生”与“秩序”本源的至宝?
“七窍玲珑心”的推演之光与“破妄神目”的洞察之力,齐齐投向了魂海深处,那些来自龙族传承的、最为破碎模糊、却也最为古老深邃的记忆残片。
仿佛有洪钟大吕在灵魂深处敲响,几个古老到几乎失传的词汇,如同被尘埃掩盖的宝石,骤然在意识中绽放出微弱却无可忽视的光芒——
世界树!生命圣泉!
关于“世界树”的记忆碎片最为稀少,只有几个模糊的画面:一株根须贯穿无尽虚空、枝叶托起万千星辰、通体流淌着混沌初开时最纯净生机的庞然巨树虚影。它是传说中天地法则的显化之一,是“秩序”与“创生”的象征,其一片树叶、一滴汁液都蕴含净化万邪、滋养万物的至高伟力。但在龙族记忆的尽头,这株巨树似乎早已在某个不可考的古老年代崩毁、消失,只留下无尽传说。
而“生命圣泉”,信息稍多。相传是精灵一族守护的至高圣物,是“世界树”根系滋养下,在某处秘境中汇聚形成的泉水精华,蕴含着极其浓郁的生命与净化法则,有肉白骨、活死人、净化一切污秽诅咒之神效。此泉被视为精灵族存在的根基,守卫森严,绝不外露,更不为外族所知具体所在。
这两者,无论哪一个,似乎都符合“能触及邪神本源”的“净化之源”的描述!尤其是“世界树”,其位格很可能与“万噬之源”同属本源层面,是真正的“秩序”与“创生”面对“无序”与“终焉”的对抗之力!
“咳咳……噗!” 心神激荡之下,强行推演的负担彻底爆发,齐天笑猛地喷出一大口淡金色鲜血,其中竟夹杂着丝丝灰暗的腐朽气息。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向前栽倒。
“齐大哥!” 守在入口处的南宫瑾和正在温养静心尊者的柳依依同时惊呼。
齐天笑却抬起血迹斑斑的手,示意自己无碍。他缓缓睁开眼睛,尽管瞳孔中血丝密布,疲惫欲死,但最深处那一点金光,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
“找到了……” 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种拨云见日的颤栗,“对抗邪神本源的……一线希望……”
“什么希望?” 南宫瑾瞬间闪至他身边,柳依依也投来急切而希冀的目光。
“‘世界树’……或者,‘生命圣泉’……” 齐天笑每说一个词,都仿佛用尽力气,但眼神却越来越亮,“根据……龙族传承记忆……唯有这等蕴含极致‘创生’与‘秩序’、‘净化’本源的至高之物……才有可能……真正伤害到‘万噬之源’那‘腐朽’与‘终焉’的本质……”
世界树?生命圣泉?南宫瑾和柳依依闻言,先是愕然,随即眼中也爆发出光彩,但很快又被沉重的现实覆盖。
“世界树……只存在于最古老的传说之中,早已无踪。” 南宫瑾沉声道,他博览南宫世家古籍,对此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