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犬的威胁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每个人本就紧绷的神经。没有任何犹豫，队伍在萨满的带领下，如同受惊的鹿群，踉跄着扑向鹰愁涧更深、更暗的所在。
脚下的路越来越湿滑，岩石上覆盖着厚厚黏腻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一股淡淡的、带着铁锈般的腥气。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只能凭借萨满骨杖顶端那点摇曳的微光，以及偶尔从极高岩缝透下的一丝天光，勉强辨认前路。
“快！就在前面！”萨满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指向一处被无数黑黢黢藤蔓遮蔽的岩壁。扒开厚重的藤蔓，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不断向外渗出阴冷寒气的黑洞显露出来，哗哗的水声从洞内传出，更加清晰。
这就是地下暗河的入口！像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
“一个接一个，快进去！”萨满厉声催促，率先钻入。部落战士紧随其后。
孙猎户和王屯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但回头路已绝。孙猎户一咬牙，半搀半抱着状态依旧茫然的萧衍，矮身钻了进去。王屯长抱起瑞瑞，也硬着头皮跟上。
林晚落在最后，在她弯腰准备钻入洞穴的瞬间，袖中那温润石头传来的悸动变得异常清晰，不再是模糊的指向，而是一种明确的、带着某种确认意味的波动，仿佛在说：“是这里！”与此同时，那冰冷的碎片也再次活跃，传递出的不再是混乱信息流，而是重复着几个断断续续的词语片段：“……生命信号……微弱……非标准能量反应……”
生命信号？这暗河里除了他们，还有活物？！林晚的心猛地一紧，但此刻已无退路，她一低头，钻进了黑暗的洞口。
一股冰冷刺骨的湿气瞬间包裹了她。洞内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通道，脚下是湍急冰冷的河水，瞬间就没过了小腿，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喘息和哗啦啦的水声。
“跟着我！抓紧身边的人！”萨满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在狭窄的通道里激起回音。
队伍在及膝的冰水中艰难前行，速度缓慢。河水冰冷刺骨，带着一股淤泥和腐烂水草的味道。黑暗如同实质，压迫着每个人的视觉和心神。瑞瑞被冻得小声啜泣起来，又被王屯长死死捂住嘴巴。
林晚一手扶着冰冷湿滑的岩壁，一手紧紧抓着前方萧衍的衣角。萧衍似乎对冰冷的河水毫无所觉，只是被动地被孙猎户带着走，但在绝对的黑暗和流水声中，他原本空洞的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那是属于战士的本能吗？
突然！
“啊！”队伍中间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是一名部落战士！他似乎踩空了或者被什么东西绊到，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溅起大片水花！
“怎么回事？！”萨满急问。
“水里有东西！滑的很！像……像是骨头！”那名战士惊恐地喊道，声音在通道内回荡。
骨头？林晚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将感知集中到脚下的河水中。借助怀中石头的微弱增强，她模糊地“感觉”到，河底铺满了某种……形状不规则、表面光滑的堆积物，确实很像大量的骨骸！是什么动物的？怎么会这么多？
不安如同水底的暗流，悄然涌动。
队伍继续前行，气氛更加压抑。暗河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就在林晚感觉自己的双腿快要冻得失去知觉时，前方似乎隐约传来一丝不同于流水声的、低沉的轰鸣。
“前面有出口？还是瀑布？”孙猎户哑声问道，带着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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