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工那句“混合故障”，像是对着精密的仪器发出诊断结论，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被强行切断与光之漩涡联系的“萧衍”，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眉心的暗金光芒和左眼的数据流如同电压不稳的灯泡，疯狂闪烁，时而强盛，时而几乎熄灭。他脸上那非人的冰冷和威严出现了裂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的、仿佛多个意识在激烈争夺控制权的扭曲表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杂音，既有电子流的嘶嘶声，也有某种古老语言的破碎音节。
“你……是……谁……？” 最终，一个混合了萧衍本人虚弱声线和那双重意识特质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挤了出来，充满了痛苦和暴怒。
维修工没有立刻回答。他（她）先是走到依旧被无形力量禁锢、眼球暴突却无法动弹的孙猎户身边，用那个古怪的工具在孙猎户周身随意划拉了几下，工具尖端闪烁的紫色微光如同剪刀，轻易剪断了那看不见的束缚。
孙猎户猛地吸进一大口气，如同溺水得救，剧烈地咳嗽起来，瘫软在地，惊惧地看着维修工和那边状态极不稳定的“萧衍”。
维修工没管他，又快步走到王屯长身边，探了探他的颈动脉，似乎确认他还活着，便从工具箱侧袋摸出一个小巧的喷雾剂，对着王屯长流血的口鼻和肋下伤口喷了几下，一层淡蓝色的凝胶状物质迅速覆盖了伤处，血竟然肉眼可见地止住了。
做完这一切，维修工才重新转向“萧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一个路过的维修工。”他（她）的声音透过面罩，依旧平淡，“专门处理像你这样的……系统冲突和未授权权限滥用。”
**【系统？冲突？】** 冰冷的电子音部分似乎抓住了关键词，**【……你是‘议会’的清除程序？】**
**【……卑微的……蝼蚁……竟敢……亵渎……】** 古老回响的部分则充斥着被冒犯的怒意。
“议会？呵。”维修工发出一个短促的、类似嗤笑的气音，“他们那套死板的清理协议，效率太低。我更喜欢……针对性修复。”
他（她）抬起手腕，那个类似老旧腕表的装置再次亮起，屏幕上快速滚动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符号和数据流。“让我看看，‘观察者’的核心碎片，加上‘龙骸’的原始权限烙印，强行塞进一个兼容性一般的人类载体里……啧啧，这代码乱得跟被陨石砸过的菜地一样。”他（她）的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件粗制滥造的工艺品。
林晚蜷缩在金属板的阴影里，听着维修工的话，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观察者碎片？龙骸烙印？人类载体？这些词语像锤子一样砸在她心上。萧衍……他不仅仅是被“龙骸”侵蚀，连“观察者”的一部分也……？
“你能……救他吗？”林晚鼓起勇气，声音颤抖地问。这是她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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