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试探并未结束。很快，话题又引到了古祭坛的损毁上。
“古祭坛乃我先祖所留，意义非凡。如今损毁，实在令人痛心。”一位掌管礼仪祭祀的老臣叹息道，“不知沈姑娘当日在内，可曾见到祭坛核心处，有无……特别之物遗存？”他的目光看似浑浊，却隐隐带着一丝精光。
这话问得更加隐晦，但也更加接近核心。是在试探她是否得到了祭坛真正的传承，或者……那半池星辰源液的下落。
沈知意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与后怕：“当日情况危急，阵法反噬之力毁天灭地，晚辈只顾保命，仓皇间只见一片狼藉，并未留意有何特异之物留存。能捡回一条性命，已是万幸。”
她将一切都推给了“阵法反噬”，合情合理。
那老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再言语。
接下来的宴会，依旧在一种看似和谐，实则各怀心思的氛围中进行。沈知意应对得体，不卑不亢，既不过分亲近某一方，也不明确拒绝任何示好，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平衡的距离。
她清晰地感觉到，在这场宴会中，自己像是一块突然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搅动了天枢城原有的势力格局。李文清想借她的“名望”和可能存在的实力来稳定局面，压制其他派系；周莽等军方人物对她心存忌惮，又想试探其立场；各大家族则想摸清她的底细，看看能否拉拢或利用。
直到宴会接近尾声，再无人能从她口中探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许多人心中对这位年轻的“太奶奶”评价又高了一层——实力莫测，心思缜密，绝非易于之辈。
宴会散场，沈知意在钱不多的陪同下，准备离开。
“沈姑娘请留步。”李文清亲自相送，来到廊下无人处，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压低声音道，“姑娘，如今城内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周莽等人未必甘心，城外还有黑风寨等流寇虎视眈眈。李某才疏学浅，暂代城主之位，实在是如履薄冰。姑娘实力超群，又于我天枢城有恩，不知……可否助李某一臂之力？”
他终于抛出了橄榄枝，或者说，发出了结盟的邀请。
沈知意停下脚步，夜色中她的侧颜显得格外清冷。她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开口：“李大人，天枢城之事，归根结底还需天枢城自己人解决。我不过一过客，恰逢其会罢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看向李文清：“若有人欲行不轨，危害此城安宁，我亦不会坐视不理。”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完全拒绝。
李文清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了点头：“有姑娘这句话，李某便放心了。日后若有事，还需姑娘多多照拂。”
离开城主府，坐上马车，钱不多才低声道：“小姐，这李文清是想借您的势啊。”
“我知道。”沈知意靠在软垫上，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但他至少表面上维持了秩序，比周莽那等莽夫更适合暂时稳定局面。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她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天枢城夜景，目光悠远。
古祭坛的风波看似平息，但幽冥宗的阴影，天枢城的权力博弈，都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她，已然身处这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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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