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钥匙了。407房门被技术队用工具强行破开。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扑面而来,混杂着宾馆房间里特有的、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房间里的灯开着。
林薇躺在床上,穿着白天那身衣服,双眼圆睁,瞳孔里凝固着最后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她的左手手腕被利刃割开,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身下的白色床单,蜿蜒流淌,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粘稠的湖泊。
而在她那被割开的手腕旁边,皮肤上,被人用同样的利刃,清晰地、深刻地,刻下了四个字:
“下一个是你。”
字迹歪斜,带着一种残忍的戏谑。
陈默站在门口,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被抽空,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轰鸣,和耳边嗡嗡的、来自深渊的嘶鸣。
他看到了林薇圆睁的眼睛里,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也倒映着……凶手的影子吗?
老李发出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一拳砸在门框上。
虞倩穿着白大褂,提着勘查箱,从陈默身边沉默地挤进房间。她的脸色在灯光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但动作依旧稳定,开始进行现场初步检验。
陈默没有动。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四个血字上,每一个笔画,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下一个是你。
不是预言。
是通知。
是执行。
而且,是在警局对面,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底下,用如此嚣张而残忍的方式,完成了这场谋杀。
挑衅。赤裸裸的,丧心病狂的挑衅。
支队会议室,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空气中烟雾缭绕,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每个角落的冰冷和沉重。
林薇的死,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不仅仅是失去战友的悲痛,更有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和愤怒。
“宾馆监控呢?”老李的声音沙哑,眼睛里布满血丝。
张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查了。宾馆内部监控只覆盖大堂和电梯,楼梯间没有。嫌疑人很狡猾,避开了主要摄像头。前台服务员描述模糊,只说是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开房用的是伪造的身份证。”
“伪造身份证?”老李眉头拧紧。
“嗯,技术很高明,几乎能以假乱真。”张辰补充道,“而且,根据监控时间戳和法医初步推断的死亡时间,嫌疑人在房间内停留不超过十五分钟。动作干净利落。”
“十五分钟……”老李重复着,眼神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在警局对面,潜入宾馆,杀害一名训练有素的刑警,还能不留痕迹地离开。这是普通的罪犯能做到的?”
没人回答。答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