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他面容的瞬间，虞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不是想象中狰狞或疯狂的脸，而是一张相当清秀甚至带着书卷气的脸，年龄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只是脸色异常苍白，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某种耗尽一切的、偏执的火焰。
“很意外？”他看着陈默，嘴角扯起一个微弱的、近乎嘲讽的弧度，“是不是觉得，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应该是个更……嗯，更符合你们想象的怪物？”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控制台。一个特制的、连接着复杂线路的黑色金属箱被固定在主控终端旁边，箱体上的指示灯正有节奏地闪烁着红光，屏幕显示着一个巨大的倒计时——
00:07:34
七分三十四秒！
“关闭它。”陈默的枪口纹丝不动。
“关闭？”“摹仿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控制室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已经太晚了。信号发生器已经与主天线阵列完成物理连接和预热校准。看到那个红色按钮了吗？”他用眼神示意控制台中央一个被透明防误触罩保护着的按钮。
“最终的‘钥匙’，只需要轻轻一按，就会通过这座‘鹰眼’，送达到它应该去的地方。覆盖范围……会比我们之前测试的，大那么一点点。”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毁灭性的意味。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手指快，还是我的子弹快。”陈默的声音冰冷如铁。
“哦，我相信你的枪法，陈警官。”“摹仿师”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不适的微笑，“但杀了我，就能阻止它吗？看看倒计时。”
陈默瞳孔微缩。倒计时仍在无情地跳动：00:06:51。这是一个独立计时装置！即使杀死他，时间一到，信号依然会发射！
“破解它！需要多久！”陈默对着通讯器低吼。
“报告！信号编码极其复杂，而且与老式雷达的底层指令系统深度耦合！强行破解或切断电源可能引发系统崩溃或能量反冲，导致信号畸变甚至……爆炸！至少需要二十分钟！”后方技术支援传来绝望的回答。
二十分钟！他们连七分钟都没有！
“看来，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摹仿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仿佛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
“你到底想要什么？”虞倩忍不住喝道，“制造混乱，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摹仿师”的目光转向她，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你们以为我在追求权力？财富？还是那种操控蝼蚁生死的低级快感？”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神圣的狂热。
“不。我在创造……神迹。”
他张开双手，仿佛要拥抱整个控制室，拥抱窗外那巨大的天线。“将无形的意念，化为有形的秩序！将混乱的人心，导入既定的轨道！这难道不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吗？而我，找到了那条路！用频率，用符号，用信息……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不！我们本就在盒子里！我要做的，是让你们……看到盒子的边界！”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激动：“看看外面那个世界！充满了噪音、谎言、无意义的挣扎！我的‘钥匙’，将带来一种全新的、绝对清晰的‘秩序’！或许会伴随短暂的痛苦，但那将是新纪元诞生必须的阵痛！”
“用无数人的疯狂和生命作为代价？”陈默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代价？”“摹仿师”嗤笑一声，“进化何时不需要代价？个体的意识如同水滴，终将汇入信息的汪洋！我是在加速这个过程！我是先驱！”
倒计时：00:03: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