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的结论,似乎被盖上了官方认可的印章。
但陈默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周炳文死后现场那段冰冷的录音——“第一个”。
如果周炳文是“第一个”,那么李秀梅呢?
他走到天台围墙边,仔细查看李秀梅拖鞋放置的位置。灰尘的分布,拖鞋的角度……他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抹过围墙内侧一处不易察觉的、略带湿气的痕迹,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一股极淡的、类似清洁剂或者某种化学制剂的味道。
“队长,”陈默站起身,眼神锐利,“李秀文的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和报警时间吻合。”
“周炳文死亡时间也是晚上十点到十二点。”陈默缓缓道,“两个关键证人,在相近的时间段内,相继死亡。一个被伪装成他杀现场却留下挑衅般的计数,一个被伪装成自杀现场并留下几乎完美的遗书。”
他看向队长,声音低沉而清晰:“这不是巧合。有人在系统地清除证人。而且,手段非常……高明。”
队长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李秀梅不是自杀?是谋杀?可这遗书……”
“笔迹可以模仿,甚至可以做到以假乱真。”陈默打断他,“凶手在向我们展示他的‘能力’。周炳文的案子,他展示了暴力与仪式感。李秀梅的案子,他展示了心理操控与技术伪造。”
他再次拿起那封装在证物袋里的遗书,看着那工整得令人心悸的字迹。
“这不是遗书,”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一份判决书。来自凶手的,对证人生命的判决。”
“第二个。”他在心里默念。
那个冰冷的计数声音,仿佛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市局刑侦支队会议室,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投影幕布上并列着周炳文和李秀梅的照片、现场照片以及简单的案情梳理。白色的光线映照着下方一张张疲惫而严肃的脸。
“短短四天,两个关键证人死亡。周炳文,割喉,现场留下染血照片和含义不明的‘第一个’录音。李秀梅,高坠,现场留下笔迹高度相似的遗书,初步鉴定倾向自杀。”队长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省厅已经高度重视,要求我们限期破案。压力很大。”
他看向陈默:“陈默,你把你的判断跟大家说一下。”
陈默站起身,走到幕布前。他没有看笔记,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技术队的林峰,网侦科的虞倩,负责外勤摸排的张辰、林峰,以及记录案件的方雪等人。
“这不是独立的案件。”陈默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这是有预谋的、针对‘7.15’鼎峰大厦火灾案证人的连环清除行动。”
他切换幻灯片,显示出鼎峰大厦火灾的简要信息,以及已知的证人名单。
“凶手目标明确,手段残忍且极具迷惑性。周炳文案,现场布置具有强烈的仪式感和挑衅意味。李秀梅案,则伪装成自杀,试图误导侦查方向。两个案件都展现了凶手高超的反侦查能力和心理操控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