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也在思考：“食物？水？但护士说物品没动过。空气？那种香气……难道是气溶胶毒素？通过通风系统？但单独针对这一个房间？技术难度和风险都太大。”
陈默的目光落在林薇手腕那个几乎看不见的针点上。位置隐蔽，静脉不明显，更像是……皮下注射？可是谁能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注射？她服用了镇静剂，睡得深沉……
等等，镇静剂！
“李队，”陈默猛地转身，“她服用的镇静剂，是哪里来的？看守所统一配发，还是……”
老李立刻反应过来，看向看守所负责人。负责人脸色一变：“是……是所里医生根据她的情绪状况开的，常规药物，从所内药房领取，护士分发服用。药瓶和剩余药片已经封存了。”
“查！查所有接触过药物的人！查药片成分！还有注射器，病房里有没有？或者，有没有可能伪装成别的东西？”老李语速飞快。
陈默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走到床头柜边，仔细看着那个水杯和吃剩的流食碗。很普通的白色陶瓷杯和碗。
“如果毒物不是通过口服或注射呢？”他拿起那个水杯，对着灯光仔细看内壁，“如果……载体就是这些容器本身？或者，接触皮肤？”
他记得老李说过，那个“幽灵”的血迹里有人皮面具内侧残留物，含有特殊合成酯类。那种物质，除了用于仿生皮肤，是否也可能用作某些毒素的缓释载体或渗透增强剂？
“把这些容器，还有她盖过的被子、床单，全部送去检验，用最精细的方法，查表面涂层和纤维附着物！”陈默对技术人员说道。
就在这时，老李的手机又响了。他走到门外接听，片刻后回来，脸色更加阴沉，将手机屏幕转向陈默。
是一条经过加密、无法追踪来源的短信，发送到一个警方用于接收匿名线索的公开号码。内容只有一张图片和一句话。
图片有些模糊，像是在昏暗光线下的快速抓拍：一个男人的侧影，穿着病号服，躺在类似医院或诊所的床上，左侧脸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眼睛闭着，但面部轮廓，尤其是下巴和鼻梁的线条……
陈默的呼吸一滞。尽管纱布遮挡，尽管光线昏暗，但那轮廓……与他有着惊人的相似！
图片下面，是一行冰冷的文字：
「游戏继续。下一个，是谁？」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发送时间？”陈默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
“三分钟前。ip地址经过几十层跳转，最终指向海外，无法定位。”老李紧握着手机，指节发白，“他在告诉我们，他还活着，他在某个地方接受治疗，而且……他还在掌控局面。”
下一个，是谁？
是方雪？是陈默自己？还是……警方的某个人？
“查所有私立医院、小诊所、地下医疗点！查近期接收面部创伤、特别是左脸受伤的患者！”老李对着门外吼道，随即转向陈默，“他受伤不轻，需要专业医疗。这是他的弱点，也是我们的机会！”
陈默却盯着那张图片，目光死死锁住那纱布边缘露出的一小块皮肤和那双闭着的眼睛。
相似，太相似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五官，而是那种……状态。躺在病床上的“他”，透出一种异常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安详？一个刚刚自残面部、策划谋杀、身负重伤的在逃重犯，会有这样的状态吗？
除非……他笃定自己绝对安全。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又或者……
一个更加荒诞、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凿进陈默的脑海。
除非，病床上那个人，并不是火车站那个自残的“幽灵”。
除非，这个世界上，试图“成为”陈默的，不止一个。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发冷。如果“幽灵”是一个团队，或者一个有着共同“执念”的群体呢？方雪提供策划和情报，“幽灵a”负责执行和伪装，而“幽灵b”或“幽灵c”……负责在必要时成为替身，转移视线，或者……执行下一步计划？
那么，林薇的离奇死亡，这封挑衅的短信，或许不仅仅是为了灭口和示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