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远沉默了很久，终于低声说：“她在...复制资料。陆院长决定关闭疗养院，销毁所有研究数据，认为那些知识‘太危险’。但小雨认为那些研究能帮助很多人，不应该被销毁。她偷偷备份资料，想保存下来。”
“所以火灾可能是为了销毁资料，而林小雨正好在那里？”
周明远点头，泪流满面：“陆院长不知道她在那里。他只想销毁资料，不让危险的知识流传出去。但他不知道...不知道小雨在里面。”
“陆文渊知道后什么反应？”
“崩溃了。他无法原谅自己，决定永远离开，带走所有秘密。”周明远说，“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照顾小雨的姨妈，然后消失了。”
“资料全部销毁了？”
周明远犹豫了一下：“几乎全部。但小雨可能...可能之前已经转移了一部分。”
陈默明白了：“所以‘记忆守护者’可能是林小雨的亲人或朋友，在收集她当年试图保存的知识？”
“或者，”周明远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小雨可能没有死。”
这句话让陈默震惊：“什么？”
“火灾现场的三具尸体烧得面目全非，身份是通过位置和个人物品判断的。”周明远说，“小雨的尸体在储藏室深处，但...我一直有种感觉，那不是她。”
“为什么？”
“因为火灾前几天，小雨跟我说过一些奇怪的话。她说如果发生什么事，不要相信看到的，她会用‘另一种方式’继续工作。”周明远回忆，“我当时没理解，现在想来...”
“你认为她预感到危险，提前离开了，留下了替身？”
周明远摇头：“我不知道。但陆院长死后，我收到过一封信，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知识还活着’。字迹很像小雨的。”
如果林小雨真的还活着，现在应该45岁左右。她可能一直在暗中继续记忆研究，收集相关资料。
陈默让技术队重新检查火灾现场的记录，特别是身份鉴定的细节。同时，调查是否有45岁左右、对记忆研究有深入知识的女性。
几天后，一个意外的发现出现了：在图书馆珍本室的一次彻底搜查中，他们在空调通风管道里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存储设备——一个小型防水硬盘。
硬盘里是大量扫描文件：安宁之家疗养院的研究资料、实验记录、患者数据，以及陆文渊的笔记。
笔记中最令人震惊的部分是关于“记忆编辑”的人体实验。陆文渊在患者不知情或未充分知情的情况下，测试了多种记忆干预技术，包括药物、电磁刺激和心理学方法。
“他在寻找消除特定创伤记忆的方法，但在这个过程中，造成了不可逆的认知损伤。”虞倩阅读记录后说，“至少有五名患者出现了严重副作用，包括记忆混乱、人格改变和癫痫。”
“这就是他想销毁资料的原因。”陈默理解，“这些实验严重违反了医学伦理，如果曝光，他会身败名裂。”
但笔记中还有一个更黑暗的部分：陆文渊记录了一个“成功案例”——一个年轻女性志愿者，通过综合疗法，成功消除了对特定事件的记忆，没有明显副作用。
志愿者的名字被涂黑，但描述与林小雨吻合：22岁，女性，健康，自愿参与实验以“换取学费和生活费”。
“林小雨不仅是护工，还是实验对象。”陈默震惊，“她可能接受了记忆编辑实验。”
如果实验成功，她可能失去了部分记忆，但获得了金钱回报。但如果她后来发现了实验的真相和危险，可能想揭露一切，导致陆文渊决定灭口。
硬盘里还有一个加密文件夹，破解后是一个视频文件，日期是1998年8月20日——火灾前一天。
视频中，年轻的林小雨面对镜头，表情平静但坚定：
“如果有人在看这个视频，说明我已经不在了，或者无法自己说出真相。我在安宁之家工作了六个月，参与了陆文渊院长的记忆研究。最初我相信这是为了帮助阿尔茨海默症患者，但后来我发现了真相。”
“陆院长不仅在治疗患者，还在进行非法的记忆编辑实验。他使用未经批准的药物和技术，在患者和志愿者身上测试，造成了一些人永久性的脑损伤。”
“我收集了所有证据，包括实验记录、患者数据和财务记录。我将这些资料备份在多个地方，包括这个硬盘。”
“我知道陆院长发现了我的调查，他可能会试图销毁证据。如果发生什么事，请将这份资料公之于众，让受害者得到正义，让这种危险的实验停止。”
“记忆是人类的本质，不应该被随意编辑或消除。即使是为了治疗，也必须遵循伦理和科学的原则。”
视频到此结束。林小雨预见到了危险，提前留下了证据。
“所以她可能真的在火灾中死亡，留下了这个硬盘作为遗产。”陈默分析，“而‘记忆守护者’可能是知道这个硬盘存在的人，试图收集更多相关资料，完善证据链。”
“或者是林小雨本人，如果她真的幸存下来。”林薇提出，“她可能换了身份，继续调查和收集证据。”
陈默决定从硬盘中的资料入手，寻找当年的受害者或他们的家人，建立完整的案件图景。
调查过程漫长而艰难。二十多年过去了，很多人已经去世或搬离，但警方还是找到了三个当年的受害者家庭。
第一位是赵大山的女儿。赵大山曾是安宁之家的患者，火灾前三个月因“治疗并发症”去世，但家属一直怀疑死因。
“我父亲进去时只是轻微健忘，出来时却连家人都不认识了。”赵女士哭诉，“疗养院说是病情自然发展，但我们不信。火灾后，所有记录都烧了，我们无法追究。”
第二位是钱老太太的儿子。钱老太太在安宁之家接受治疗后，出现了严重的人格改变，从温和变得暴躁，最后被送入精神病院。
“我母亲进去前还能记得我小时候的事，出来后连我都不认识了。”钱先生说，“我们花了所有积蓄，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第三位是孙建国的妻子。孙建国是个退休教师，早期阿尔茨海默症，进入安宁之家后，记忆不仅没有改善，反而出现了虚构记忆，坚信自己有过另一段人生和家庭。
“他常说一些陌生人的名字，描述从没去过的地方。”孙太太说，“最后他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认识任何人。”
三个家庭，三个被毁掉的人生。陆文渊的实验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然后试图用火灾掩盖一切。
但这些还不是全部。硬盘中的财务记录显示，陆文渊的研究有外部资金支持，来源是一个代号“m基金会”的组织。
“m基金会...查一下这个组织。”陈默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