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到了我们加高的墙，看到了我们密布的陷阱，看到了我们严阵以待的架势。”陈默继续说道，语气没有任何煽动，只有冰冷的陈述，“他们回去，会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独狼。然后，用不了多久，真正的攻击就会到来。”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个人消化这个信息。
“我不会跟你们说，我们一定能赢，一定能轻松打败他们。那是屁话。”他的话出乎意料的直白，“骷髅帮人多，枪多，还有异能者。这一仗，会很难，会很惨烈，会死人。”
人群中，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有人喉结滚动，但没有人退缩，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他。
“但是！”陈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道，“我们无路可退！后面，就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落脚点！是我们能吃饱饭、能睡个安稳觉的地方！是我们‘熔炉’最后的根基！”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刺穿每个人的内心：“想想我们为什么叫‘熔炉’？不是因为这里舒服，而是因为我们要在这该死的末世里，把自己像块铁一样，千锤百炼，百炼成钢！现在，考验来了！骷髅帮，就是第一把砸下来的锤子！”
“躲，是躲不掉的！求饶，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在这里，踩着他们的尸体，告诉所有觊觎我们的人——”陈默几乎是吼出了最后几句话，“‘熔炉’不是好惹的！谁想啃下我们，就得做好被崩掉满嘴牙的准备！”
“告诉我！”他环视全场，声若雷霆，“你们怕不怕？！”
短暂的沉寂后，赵刚第一个红着眼睛嘶吼出来：“不怕！干他娘的！”
“不怕！”
“跟他们拼了！”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吼了起来，起初有些杂乱，但很快就汇聚成一股压抑而愤怒的声浪。连苏沐晴都紧紧抱着雷狐，用力地喊了出来。陈冰依旧沉默，但握着短矛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安然扶了扶眼镜，眼神不再慌乱，只剩下专注。
陈默抬手，压下声浪。
“好！”他重重吐出一个字，“既然都不怕，那就让他们来吧！”
“所有人，按照预定方案，进入最终战备位置！赵刚，带你的人守好正面围墙！陈冰，二队机动，随时填补缺口，清除渗透之敌！柳梦璃，狙击组就位，优先狙杀高价值目标！苏沐晴，医疗组待命！安然，盯死你的屏幕，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告！”
“记住你们的岗位，记住你们身边的兄弟！这一仗，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能继续活下去！”
“各就各位！”
命令下达，人群如同精密的齿轮，迅速而无声地散开，奔向各自的战位。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只有急促而坚定的脚步声在暮色中回荡。
夜色彻底笼罩大地，血月被浓密的乌云半掩，只有微弱的光线洒落。“熔炉前哨”内部，所有的灯火都已熄灭，陷入了战术静默。只有围墙上偶尔闪过的、被严密遮挡的微弱手电光斑，以及安然面前那些散发着幽蓝光芒的显示器，证明着这里并非空城。
围墙上，赵刚靠着墙垛坐下，将塔盾立在手边，闭目养神，呼吸悠长。陈冰的身影融入阴影，如同雕塑。柳梦璃趴在狙击位，透过夜视瞄准镜，冷静地扫描着前方。医疗室里，苏沐晴最后清点了一遍器械，然后轻轻抚摸着雷狐的脑袋，小家伙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细微的呜咽。技术区，安然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松懈。
陈默站在指挥室的窗前，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感受着这座堡垒在寂静中积蓄的力量，感受着每个人压抑的呼吸和心跳。
风暴来临前的压抑，达到了。前哨如同匍匐在黑暗中的凶兽，磨利了爪牙，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的那一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