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烨注意到了。
注意到在那句话出口的瞬间，顾宸放在桌上的左手，曾经极其轻微地、痉挛般地动了一下手指。
像是要握拳，又强行松开。
注意到他推眼镜的动作，那零点几秒的延迟和刻意的自然。
注意到他镜片后方，那双总是温润平和的眼睛里，在最深处，极快地掠过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冰冷的茫然。
像是一台精密仪器，在处理一个无法识别的错误代码。
虽然只有一瞬，但确实存在。
他在动摇。
或者说，他体内的某个东西，在那一刻，被触动了。
“也许吧……”沈烨像是被说服了，疲惫地靠回椅背，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那……顾医生，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顾宸似乎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语气重新变得温和而坚定：“我建议您开始接受系统的心理疏导，同时可以暂时服用一些温和的助眠药物，打破这个恶性循环。我会给您开一个处方……”
他转过身，在电脑上操作，开始开具处方。
沈烨的目光，则落在他左侧耳后那道新鲜的划痕上，又落在他握着鼠标的、修长稳定的右手上。
.........？
诊室里恢复了常态。
医生在耐心地交代用药注意事项，病人在认真倾听。
阳光温暖，气氛平和。
但沈烨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冰面下的裂痕，正在扩大。
他拿到了他想要的反应。
虽然细微，但真实存在。
那个完美的顾医生，并非无懈可击。
而突破口，就在那看似牢不可破的表象之下，在那黑夜与白昼的交界之处。
他需要更重的筹码。
离开诊室时，沈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技术队的加密信息。
.........
【“紫血”初步分析结果异常。
成分复杂，含未知有机化合物及微量放射性同位素。
非人类已知血型。
晶体为高纯度能量载体，技术来源不明。
报告已加密发送至您的终端。】
沈烨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走向电梯。
未知化合物。
放射性同位素。
非人血型。
能量晶体。
顾宸……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