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疑问，如同冰层下的气泡，不断上涌。
寒华神君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寒仙力，轻轻点向那枚棋子。
就在他的仙力即将触及棋子的刹那——
“嗡！”
棋子猛地一震，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的、混合着某种绝望执念与深沉眷恋的意念波动，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声呐喊，猛地冲击向他的神识！
那波动中，夹杂着破碎的画面：血色残阳，断崖，坠落的身影，还有……一双盈满了泪水与无尽痛楚的、属于他自己的眼睛……
“呃！”
寒华神君闷哼一声，猛地收回手指，连退数步，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与……一丝慌乱！
那是什么？！
那双眼睛……是他？
那坠落的身影……是……
一个名字，几乎要冲破喉咙，冲破那坚固的天道封印，呼之欲出！
然而，就在那名字即将浮现的瞬间，更强的天道之力轰然降临，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的神魂之上！
“噗——”
一口冰蓝色的神血，竟从他口中喷出，溅落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瞬间冻结成妖异的血晶。
神魂传来剧烈的、被强行撕裂般的痛楚。天道警告，不容违逆！
他单膝跪地，一手撑住地面，剧烈地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瞬间凝结成冰珠。
那即将破土而出的记忆，被更粗暴、更彻底地重新封印，碾碎，埋入神魂的最深处，再无痕迹。
良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抹去唇边的血迹。
脸上的震惊与慌乱已消失不见，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与淡漠，甚至比之前更甚，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看了一眼那枚再次恢复沉寂的黑色棋子，挥手重新布下更严密的禁制，将其彻底封存。
然后，他转身，走出殿宇，重新回到北天门的城楼之上，继续他亘古的镇守。
风雪依旧。
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除了永恒的冰冷，似乎又多了一层无人能懂的、更深的孤寂与空茫。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刚刚那一瞬间，被彻底遗忘了。
而远在东方秘境的青霖，在返回自己的生命古木后，心口的悸动却久久未能平复。
他抚摸着袖中那只未能送出的碧玉小瓶，望着北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刚才，在寒华神君看着他的时候，有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对方那冰封般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他无法读懂的情绪。
那情绪……让他心疼。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怎么会……对那位冰冷强大的神君，产生“心疼”这种情绪？
他甩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开。
只是，心底那份莫名的牵引，似乎……又加深了一分。
北天的风雪，与东境的生机，依旧遥遥相对。
那一次短暂的、仓促的会面，如同在冰原上留下的一串浅浅的脚印，很快便被新的风雪覆盖，了无痕迹。
却不知，在冰层之下，某些被封印的东西，已然开始悄然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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