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林兢看了一眼自己还被固定着的右臂,苦笑了一下,“靠外卖和便利店解决。”
粥和小菜很快上来了。
林兢用左手拿勺子,动作依旧生涩,舀起一勺粥,颤巍巍地送到嘴边,有几滴洒在了桌上。
他有些窘迫。
江溯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自己面前那碟容易夹取的小菜,往林兢那边推了推。
他吃东西的速度不快,但很从容,咀嚼时几乎不发出声音,姿态里带着一种良好的修养和克制的习惯。
两人安静地吃着。
没有谈论训练,没有分析数据,没有那些令人头疼的医学术语。
只是很普通地,在傍晚的粥铺里,一起吃一顿简单的饭。
林兢偷偷抬眼看向对面的江溯。
暖黄的灯光柔化了他脸上过于清晰的轮廓线条,让那双总是过于冷静的眼睛,也显得温和了一些。
他低头喝粥时,垂下的眼睫很长,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一种陌生的、柔软的暖意,悄悄填满了林兢的胸腔,甚至暂时盖过了右肩那隐隐的钝痛。
“这里的粥……确实不错。”
江溯忽然开口,评价了一句。
“是吧。”
林兢笑了笑,感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
吃完饭,江溯很自然地买了单。
林兢想争,被他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等你手好了再说。”
走出粥铺,夜风微凉。
江溯的车是一辆低调的深灰色suv,内部和他的人一样,整洁得几乎没有多余的个人物品。
车子平稳地驶向林兢的公寓。
车厢里放着极轻的、舒缓的古典乐,几乎听不见。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沉默并不难熬。
街灯的光影流水般掠过车窗,在江溯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到了公寓楼下,林兢解开安全带。
“今天……谢谢。”
他说,指的是晚饭,也指的是很多别的。
“嗯。”
江溯应了一声,转头看他,“明天上午九点,记得。
睡眠时注意姿势,避免压到患侧。”
“知道了。”
林兢推开车门,夜风灌入。
他犹豫了一下,回头,“你……开车小心。”
江溯点了点头。
车门关上,suv无声地滑入夜色。
林兢站在楼下,看着车尾灯消失在拐角,久久没有挪步。
夜风吹拂着他微烫的脸颊,右肩的疼痛似乎也变得遥远。
那顿饭很平常,对话寥寥。
但有什么东西,就在那碗温热的粥,那个推过来的菜碟,那段沉默却并不尴尬的车程里,悄然改变了。
像冰封的河面下,终于有了一丝暖流的涌动,细微,却真实地存在着。
他转身上楼,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看,是江溯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
「到了。」
林兢盯着那两个字,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他慢慢键入回复:
「好。」
夜色温柔。
疼痛依旧,前路未明。
但至少今夜,他不再觉得那么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