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歪斜,却不曾中断。
画完,他盯着那笔血线看了几秒,才将残片收回胸口。动作很慢,但稳定。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之前每一次冲关,都是他在孤身硬扛,靠意志碾过肉身极限。可这一次不同——那股来自眉心的力量,救了他,也帮了他。它不会主动显现,似乎只有在生死边缘、身心俱损时才会浮现,像是一道无形的保险,护着他不至于彻底崩毁。
或许……这就是他重生以来,一直藏在体内的东西。
他闭上眼,不再急于引气,而是静心感知眉心深处。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抓不住,可刚才那股暖流的轨迹却清晰可循——从眉心出发,沿督脉下行,止于尾闾,正好覆盖整条脊柱。
他试着以意念轻触眉心。
无反应。
他又试了几次,依旧如此。那力量像是沉睡了,不再出现。
看来,无法主动唤出。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册子上。
既然不能强求,那就只能想办法“触发”。而触发的条件,似乎是——濒死之境。
这个念头一起,他自己都觉荒谬。谁会故意把自己逼到绝境?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不拼到极限,道印不现;道印不现,就破不了关。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胸口起伏渐平。
既然如此,那就定个规矩——每次冲关,只出九分力,留一线生机。既不让身体彻底崩溃,又能逼近极限,或许能引出道印相助。
他重新抱起册子,翻开下一页。
接下来是“悬枢—脊中”一段,路线更陡,要求更高。他逐字默念口诀,记熟后闭目凝神,将刚才打通的节点在脑海中复现,确保路线清晰无误。
然后,他再次闭眼,引动丹田之气。
这一次,他没再从头开始,而是直接将气流导向命门,借已通之路为基,向上延伸。动作谨慎,节奏分明,每推进一寸便停顿片刻,让气血归拢,也让身体适应。
气流缓缓越过悬枢,进入新区域。
阻力立刻显现,比之前更强。
他没急,也没慌,手指轻轻压住膻中,稳住气息,同时暗自留意眉心动静。
暖流未现。
但他知道,它在。
只要他还站着,只要他还在往前走,它就会在关键时刻出现。
气流在新经脉中艰难前行,肌肉再度绷紧,汗水重新浸透衣衫。他知道,这一关,又得靠自己先扛过去。
他咬牙,继续推进。
指尖微微发白,攥着册子的一角,用力到几乎要撕破纸页。
洞外风声低回,晨光斜照进来,落在他半边肩头。
他坐着,不动,也不言,只等着那一口气,缓缓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