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道印微震，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猛兽。
他知道，对方不会再来谈条件了。
来的只会是刀。
他缓缓放下手，青芒消散。随即调整坐姿，双腿盘定，脊背笔直如枪。呼吸再度放缓，心跳几乎不可闻。全身肌肉松弛却又保持张力，像一张拉满后静待松弦的弓。
他开始主动引导道印加速吞噬天地间的残息。每一缕掠过的道痕都被精准捕捉，淬炼成最纯粹的力量，灌入四肢百骸。他的体温微微升高，体表再次泛起金纹，比之前更深一分。
这不是冲关，也不是疗伤。
是在把每一寸血肉，都锻造成能扛住致命一击的屏障。
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会很短。
也可能很长。
但无论多久，他都不会离开这间屋子一步。这里是他目前唯一的据点，也是唯一能掌控的地势。他要让敌人以为他还在等、还在怕、还在挣扎求生。
可实际上，他已经醒了。
醒得彻底。
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以为他孤立无援，以为他只是个刚破境的外门弟子，以为他不懂规则、不懂势力、不懂什么叫真正的杀局。
但他们不知道，他曾是神界的鸿蒙法神。
哪怕只剩一丝残魂重生归来，他也知道——
**先动手的，往往死得最快。**
他指尖再次泛起一丝青芒，极淡，几乎看不见。但那光芒稳定得如同凝固的冰刃。
屋外，风声愈紧。
瓦片接连轻响，不止一处。
仿佛有数道目光，正从不同方向悄然逼近。
他依旧不动，甚至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直到某一刻，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东南方向的屋檐，有一片瓦片的位置，偏了半寸。
不是风吹的。
是有人踩过，落脚太重，没能复原。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然后，右手悄然移向膝上断刀，指节轻轻扣住刀柄裂缝中最稳固的一处凹陷。
空气凝滞。
他没动。
也没看。
但那一刀，已在心中劈出千百次。
屋外风声呼啸，枯叶翻滚撞击木门。
林战仍端坐不动，指尖青芒微闪，像黑夜中即将点燃的火种。
